“大姑,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养孩子可不是出钱就行了的,我心里有数着,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准备的礼物,大姑,我给你也准备了,还有大表嫂肚子里的孩子。”
大姑嘴角都向下垂了下去,语气种带着心疼肉疼“你一下准备这么多,那得花多少钱?你要这么的,我回头提一嘴让你大表哥给你回礼,我也回,你表妹就算了,等她明年接我工作了再说。”
“哎哟,我的大姑诶,你这么干别人还以为我是才是亲生的,我大表哥是你捡来的,你要是让他们回礼那我干脆不送了,我下乡的时候大表嫂可是你给了我五块钱和一条新毛巾的,还有二表哥,我这次没给他准备啥,本来就有点过意不去。”
表妹一点也不向着自己二哥“你不是还拿了几十斤粮食吗,他又不是不吃,你给他准备了他也不会收的,我二哥认死理,他把你当亲妹妹,你信不信?你走得时候他肯定还要给你钱,这半年他可省了,都不肯给我们买零嘴了,估计都给你攒着。”
方岚“……”
“你别想多了,要不是我大嫂怀孕之后花钱地方一下多了不少,我大哥早给你寄钱了,我偷偷告诉你,自从你下乡后我大哥每月交上来的伙食费,多给了三块钱,这事就我大哥和我妈知道,连我爸都没说。”
多这三块钱不会是为了到时候补贴她吧?
从自己的角度那肯定是觉得表哥们对自己好,但要是从大表嫂和不知道在哪的二表嫂角度来说,多少是有点过分了。
方岚“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表妹的表情别提多骄傲了“我是谁?这家里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能瞒得住我的。”
大姑死亡视线盯着表妹“你是不是偷听我和你大哥说话了?”
“……我那不叫偷听,我是给你们俩望风来着。”
“你给我等着,改天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小小年纪居然学会听墙根,好的不学天天就知道显着你的小聪明了。”
表妹“……”怎么说着说着还殃及池鱼了,她赶紧转移话题“表姐,东北是什么样的?和我们这里差别大吗?”
“东北啊,嗯……我也就在县城和我待的生产队跑动,地广人稀吧,山特别多,这个季节正是大家在山上采山货的时候,温度也比我们这低,像咱们这薄棉衣可不抗冻了,家里也开始烧炕了,乡亲们也还是挺爽利的,大家嗓门都大,平时说话听上去吵吵嚷嚷,我都习惯了。”
“山上是不是特别好玩?是不是能打猎?那你们缺肉吃吗?听说冬天滴水成冰,你的棉衣棉被够吗?”
“对啊,岚岚,你都准备了吗?我这攒的棉花票才一斤,不行咱们去省城百货商场买成衣,听说那有棉袄卖,可以不用票。”
“大姑,我都准备了,给他们俩兄妹也准备了,棉衣棉裤棉鞋都有。”
这话一出大姑想到什么“你上次写信回来说要接他们走是什么意思?”
表妹疑惑道“接他们走?走去哪?什么时候说的?”
看来大姑收到她的信没把这件事和大家说,也许是没和全部人说。
方岚和大姑、表妹坐在床边,方岚在中间。
“我想把他们接到我身边去,跟我一块去东北,大姑,大姑,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完。”
按捺住着立刻就要不同意的大姑,方岚还是觉得要把话说透。
“我这么想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早就下乡的时候就这么决定的,就算这次不接他们走,来年天气好点之后我也是要专门回来接他们的。”
看着大姑已经有了皱纹的眼角“大姑,腊月您就是做奶奶的人了,你们一家四代同堂,二表哥年纪也差不多了,成家也快了,表弟过几年也是大人了,家里人口只会越来越多,您和姑父负担也会越来越重。石头和妙妙始终是姓方,我不能一股脑把这个责任推在您头上,城里吃穿住行都不容易,他们越长大花费越多,我是她们大姐,我既然能挣着钱就该自己养育他们。而且,石头这孩子您也看到了,心思敏感,我也心疼他,俩兄妹始终还是跟着我更自在一些,我在乡下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大队领导也同意他们过去住,房子我租了乡亲们的,都收拾好了。”
"我爸妈那房子还想麻烦您帮我租出去,钱多钱少是其次,就是住的人不能是那混不吝的,别一住进去以后就不肯走的,对房子也要爱惜,这样每月靠房租和稿费都我们姐弟仨在乡下生活了。而且,下乡前您给我的那几十块钱我还一分都没少,我手头可能比您想象的宽裕。”
“那些都是好几年后的事了,你弟弟妹妹还这么小,东北那里他们不一定能适应,再说你也不小了,都17了,带着他们在身边你怎么办?好人家根本不会找你这样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他们哪不自在了?大家多疼他们,你也别想太多,谁家的孩子不是这么长大的,比起他们那点敏感,你这几年抓紧时间成家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你成家之后要不要把他们接到身边,到时候再商量。”
方岚真想跳起来反驳大姑的话,但她听同时也知道大姑这是在心疼她这个侄女,一心为她打算,她固然对大姑的某些观念不赞同甚至反感,但她也不可以直接把她一片的心意弃如敝履。
“大姑,自己亲弟妹不养,我成什么了?我要真这样对得起我爸妈吗?我还成家?我能成好家吗?我都这么自私了干脆别成家去祸害别人了,就让我弄自生自灭,孤独终老吧。”
“呸,呸,你这说的什么乱马七糟的话,你怎么自私了?你才十六岁就每个月挣钱寄生活费养弟妹,我跟你说,你爸妈一点怪不着你,要怪只能怪他们当爸妈的。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弟弟妹妹要是长大了懂事了为这事怨你,我第一个不饶他们。”
“……大姑,您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表明我的态度,我觉得我对他们有责任,而且你想啊,这才半年没见,妙妙都有点认不出我来了,要是再过几年就真的和我一点感情都没了,我把他们接到我身边长大,那三姐弟感情才会深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