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这大娘一瞬间虚晃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稻子绝对超过两年了。
不过也没关系，一般稻谷保存得好的确能放3年，有些特殊的情况下，还能存放5年之久。
“四毛5一斤我全要了，不行就算了，还省的我舂米。”
四毛五一斤？这价出得大娘心里滴血，比自己的预期的最低价还要低，大娘满脸不乐意“这也太少了，姑娘，你看我这把年纪了，得点细粮不容易，自己一口没舍得吃，就想多卖点钱，你别太黑了，加点，再加点，6毛行吗，6毛比粮站都便宜了。”
“大娘，人粮站那是脱好壳的大米，您这是稻子，还是陈稻，要不您还是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人买吧。”
方岚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她本来就是想着价格便宜就帮他们买下来，不行就算了。
粮站虽然要粮票，还常年买不到粮，但大米才6毛5，她这又不是新稻子，还想在黑市卖高价，就算那几人有钱她也不想买。
大娘看方岚一点加价的意思都没有，并且已经在看别的粮食了，她怕再等下去，她连这个价都卖不了。
唉，都怪她自己，她一共经历过两次饥荒，每次都要两三年，他们这地界虽然比其他地方要好，但那时候也是勒紧裤腰带，还要支援其他受灾眼中的地方，靠着一碗稀薄的粥水熬过来。
好不容易过了几年能吃饱的日子，但她实在怕了，以前都是多存点苞米粒，这一袋稻子是当年水稻丰收，她特意留下的，本来是怕啥时候老天爷犯抽，结果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地里粮食收成一直不错，今年看着还比往年更高，这稻子实在存不下去了，不得不拿出来卖。
“我还有一袋麦子，一百斤，也是同一年存的，你一块买了，5毛5，真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拿回去自己吃了算了。”
大娘这一脸肉痛的样子，方岚本来还想再讲点价，但一听还有一袋麦子，心里盘算着，磨出来，怎么也有140斤细粮，那就相当于不到8毛钱一斤的细粮，随他们5个人分，总少不了一人二三十斤，加上他们的存粮，说不定赵泓那边也能买到不少，暂时他们就不缺细粮了，她也就不用把空间的粮食卖给他们了，每次还要给人用石磨磨好，费劲巴拉。
“我得先看看，麦子在哪呢？”方岚问道。
大娘看方岚感兴趣，立马把装着稻谷的袋子一扎，右手提着粮食，左手想去拉方岚“跟我来，我儿子就在前面。”
方岚侧身躲过大娘的手“您在前面带路吧，我跟着您。”
她俩现在是在黑市刚进来不到十米处，随着大娘往里走，大概到了黑市三分之二处，大娘停在一个黑脸汉子面前。
“孬娃，快，把麦子拿出来，给这大妹子看看。”
黑脸汉子看上去一脸局促，他身前一副担子，两筐里都是苞米茬子，后面还有一副担子，其中一个筐里一袋绑着的估计就是麦子，另一个筐上边放着一块竹匾盖着，不知道里头有啥。
大娘说完话，也不见他儿子回答，只转身提着那竹筐放到他娘面前，就继续蹲在筐后面了。
大娘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也习惯了，她先是打开袋子，抓了一小撮麦子放到方岚手里“你看看，我保存得可好了，每年都拿出来晒，就怕糟蹋了。”
方岚摇晃了一下手心的麦子，发出“沙沙”的声音，是挺干燥的，她把麦子放回去，又往袋子底下伸进去，抓起来的麦子里没什么麦秆、石头，不错，大娘这粮食确实保存得很好。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一块买了？”
方岚没正面回答，又用手抓了点她儿子面前的苞米茬子看了看“大娘，您家这苞米咋没磨成面？就这茬子不如干脆卖苞米粒了。”
大娘“哎哟，大妹子，磨得细了剩下的渣渣谁吃？这样的刚刚好，煮起粥来黏黏糊糊，要来点吗？这可不是陈粮。”
她之前都是买的苞米面，磨得有粗有细，3毛钱一斤，这买回去要不就像大娘说的煮茬子粥，不然想吃面食还要自己再细磨一遍。
他们还得拎到有磨的人家里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麻烦了。
但他们不适合，别人适合呀。
方岚首先就想到了大姑家，她下乡前就想着秋收后要给她家寄粮食，这苞米茬子再合适不过了，又不像大米白面难以解释，吃法也多，她就是多寄点也说得过去。
“您这怎么卖的?”
“两毛五一斤，比苞米面便宜不少。”
方岚十分无语，这大娘是看准了她会还价，特意先说个高的是吧。
人没磨过的苞米有卖1毛2的，有卖1毛5 的，她这就是把苞米外面的皮磨掉了，苞米粒稍微碾碎了而已，一斤不知道有没有折损掉1两。
“大娘，1毛8，我要两百斤，还有您这稻谷和麦子，就按您说的，5毛5，我全要了，不行您就换别人，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大娘用仅有的算数知识在心里默了一遍，苞米卖得不亏。
“行，大妹子，我看你顺眼，就想结你个善缘，你有袋子吗？我给你装。”
她这两筐苞米茬子可不止两百斤，人家那都是十几斤，几十斤在卖，就她这粮食最多，她心里也害怕着呢，就怕被人惦记上，正好现在赶紧卖了回家。
“我没袋子，您这还有吗？我连袋子一块买。”
“啊，有，有”说着大娘身手矫健的从筐上跨过去，揭开竹匾拿了两个白色的印着xx化肥厂的袋子出来，袋子拿出来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肉？
可以啊，这大娘看上去挺普通，卖的东西可都不普通。
“这两袋子一个一毛钱，那两个5分钱，孬娃，别蹲着了，快把称拿出来称一下重量。”
还有称？方岚看大娘的眼神顿时有些变了“大娘，您这家伙什可真齐全。”
“嗐，我这也是找人借的，一年到头就卖这一次。”
方岚可不信这话，她看着大娘儿子把稻谷和麦子都称了一遍，腰得高高的，都是足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