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彪死了。
与他一起死的还有二十几个衙役。
一击毙命，心脉尽断。
轻舟镇仵作李昌看着安静躺着的张彪，心中憋闷。
这个老酒鬼从来不会遵循工作中不能喝酒的规定，酒气熏熏的喝上一口，在他脚下，零零散散散落着几个酒瓶。
“师父，别喝了。再喝就要误事了。”李昌唯一的弟子宋平拉住李昌的手，用力的将酒瓶子抢下来。
“二十几条人命！都是平日里一起喝酒的伙计啊！”李昌精神萎靡，老泪纵横，手一直哆嗦。
宋平叹了口气，举起酒瓶子自己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师父，这案子有问题。”喝了酒的宋平眼神越发明亮。
李昌挠了挠头发上的虱子，擦干眼角的泪水。
“是啊，根据后颈的淤青来看，应该是先被人打昏，然后才是致命的一击。”
宋平顺着李昌的思路说了下去，“根据现场的勘验，尸体并无拖动痕迹。凶手手法狠辣，完全不需要先把人击昏。”
李昌点点头，示意宋平继续说。
“而且，陈捕头的后颈淤青与他人明显重些，不排除李捕头功夫过高的缘故。但是心脉依旧是一击致命，所以……”
“所以，是两拨人干的。第一拨人并没有杀害衙役们的想法，而第二拨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李昌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师父，会不会太武断了些？至少也不能忽略其他的可能性啊！”
二人正谈论着，一个小个子衙役冲了进来，“有线索了！有线索了！老李头，兄弟们的仇能报了！”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李昌问道：“怎么回事？”
那衙役激动的回应：“沈家派人过来，原来别院有人看见了凶手的面貌，一个是越狱的王十二，一个是戴着面具的年轻人，现在沈家下人正在根据记忆画画像！”
“那沈家的人可有说明，那二人是如何杀人的？”
“说了说了，那下人看的真切，那王十二负责把人打昏，那带面具的小子负责把人杀死！对了，太爷让我来问验尸结果如何了？可是否属实？”
宋平正要说话，却被李昌抢先一步，“还没有，一会检验出来，我自会送去。”
衙役点头，告别二人，复命去了。
“师父，这一切似乎还算清晰了。想来是那王十二武功低微，奈何不了陈捕头，这才在脖颈上留下这么重的淤青？”
“你错了。只有武功差距极大的情况下，一个人的后颈才会被反复击打。一句话，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两个人只是画蛇添足。”
李昌越发清醒。“验尸没有问题，刚才拦住你是怕你说错话，惹下杀身之祸。这个案子你不要管了，你管不了。”
宋平有些不忿，“师父，我也想为兄弟们报仇！”
李昌仰起头，长长的呼了口气，“这仇你报不了了。因为杀人者，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宋平想着这主动权是怎么回事，突然他想到一个可能性，感觉到后颈一阵发凉，身上的冷汗直冒。
“师父，难不成？”
“对，蛇鼠一窝了。”
宋平默默的走出太平间，身体佝偻得像一团揉捏了无数遍的纸团。
李昌看着远去的年轻人，用脚踢着散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心里面好像流淌了一条被堵住的河。
……
王十二的画像被贴的满大街都是，与之并排的是戴着面具的叶驰的画像。王十二的画像粗鄙丑陋，围观的人都要吐上几口。
“十恶不赦的狗贼，挨千刀的！”人群中骂声不断。陈彪在百姓中颇有声望，为百姓破了许多的案子，保护了这一镇的平安。
“这旁边这小子看看文文静静的，真的会是杀人的？听说这才是主犯？”有人质疑。
“或许这面具之下，是一张凶狠丑陋的脸呢！”
这话一出，众人深以为然，有些多心的早就四处巡视，看看有没有面相十分粗鄙之人。
这一群人中，岳环也在。
他虽然不认得戴了面具的叶驰，但是完全记得王十二的模样。他稍微一深想，就明白旁边的画着的就是叶驰。
愤怒一时间涌上他的大脑，他的双拳捏的嘎嘣嘎嘣作响。
岳环心里怒骂：“原来你们出门是办这件事！若是早知道，就算拼上老命，也不会让你们去！你们这群挨千刀的！”
由于脑袋过载了，他根本没想其他的。朝着衙门就冲了过去。
这官，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