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嘉玉带着叶悦走在回永乐宫的路上。
“叶悦,你知道这南阳王世子是什么人吗?”嘉玉好奇地问道。
叶悦答道:“姑娘,南阳王是在公孙府出事后,顶替公孙将军前往南疆镇守的大将,被先皇封为异姓王。南阳王世子今年二十,与玄王殿下同岁,自十年前前往南疆,一直未回郢都。”
嘉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陛下”,一进永乐宫正殿,嘉玉便见珫珮坐在茶桌前等她,立刻行礼道。
“起来吧!”珫珮放下拿在手中的折子。
他走上前,对嘉玉说道:“今日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多休息会。”
“谢陛下关心。”嘉玉笑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珫珮浅笑,看着她,又说道:“朕还有事,只是正好路过永乐宫,便来看看你,朕先回去了!”
“陛下”,嘉玉叫住他,“臣女让厨房备些餐食,日头升上来了,陛下就在永乐宫用午膳吧!”
珫珮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明白她只是想表达感谢,便浅笑点头,表示应允。
午膳时,嘉玉突然开口道:“陛下,玄武的婚礼,是在二十日后举行吗?”
“可以带我去吗?”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落寞,又隐藏着一丝丝期盼。
那日回来后,她夜夜感受着钻心的疼,可玄武的举动太反常了。
她这么爱他,他也说过会永远爱她。
经历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能让她相信这是真的,哪怕他就在她面前说了那些伤心的话,做了那些伤心的事。
他一定有苦衷。
她不死心!
嘉玉始终安慰自己,逼迫自己去相信他对她的爱意。
她始终对玄武保持期待,她爱他,深入骨髓。
虽然这份赤诚的爱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悲伤和失望侵蚀。
蒙上了灰。
可那希望的火苗始终不灭,她还是想去看看,那说好要娶自己的男人,迎娶别人时,是怎样的场景......
她终于又一次说服了内心的落寞和失望,将那如密针刺入心脏般的疼痛藏起来,鼓起勇气问起玄武的近况。
可话一出口,嘉玉只觉得忽然之间,万千委屈涌上心头,她又想到了那日玄武冰冷的眼神,有些忐忑。
她对他的信任,好像,消磨了一些。
嘉玉把这悲伤的情感压抑了下去,秋水般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珫珮。
珫珮虽然心中明白她不是苏幕遮,长相也并不完全相同,却依旧心中一动,实在不忍拒绝。
只好叹了口气答道:“朕可以带你去参加五弟的婚礼,但你必须保证时刻有人跟着,那日人会特别多,朕很担心你。”
嘉玉点点头,道:“多谢陛下。”
“好了,午膳也用完了,朕就先走了,你好生养着,朕这段时间就不过来看你了,待五弟大婚之时,朕会提前派人来接你。”
话一说完,珫珮就起身离开了永乐宫。
嘉玉看着他的背影,明白是因为自己长得像苏幕遮,他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可自己不能永远被圈养在这里,她要想好接下来的对策。
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此时的嘉玉,依旧还没接受事实,依旧心怀希望,她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楚宫。
—— ——
二十天后
“冼姑娘,陛下派人来接您了。”
叶悦为嘉玉换好衣服,正好珫珮派来的马车到了宫门口。
今日,正是玄武大婚的日子。
作为楚国最有权势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婚礼,自然是不会马虎的,哪怕是在宫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嘉玉身着粉白色衣裙,轻纱外袍上绣着精致的花样。
叶悦为她梳了流云髻,配以花样发梳、孔雀双钗和珍珠步摇。
整个人明艳大气,却又不喧宾夺主。
坐上马车,嘉玉靠在侧壁上,眼睛出神地看着窗外,听着车轮滚滚的声音。
这二十天里,她几乎没有走出过永乐宫,都待在宫中保养身体,如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玄武成亲的消息甚少有人提起,可她却一直在数着日子。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安静的时候,她还是会回忆起与玄武的点点滴滴,会情不自禁地流泪,痛苦。
可她明白,她对他的爱意,在消逝,如同那白玉簪花一般已破碎得四分五裂。
只不过残渣还在,还在坚持,让她放不下。
嘉玉看着窗外的景色从宫里变到宫外,街景不断变换,向着她曾经最爱的地方而去。
她捏了捏手心,忽然想起上次走这条路,是玄武送她回宫为太后寿宴献舞的时候。
只不过方向是反的,心情也是反的。
那时的她,心怀雀跃,真的以为过不了几天,便可以嫁给他,留在玄王府,与他一辈子恩恩爱爱,情深意长。
那时的他们,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可如今,竟是这般光景。
现在回忆起来,恍若隔世,嘉玉苦笑一声,眼睛空洞无神。
也许嘉玉自己还没意识到,她对这段感情,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感觉了。
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玄王府到了。
嘉玉在叶悦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着挂着红绸的玄王府牌匾,那几个熟悉的大字,让她的心变得有些酸楚。
此时,新娘还未到达玄王府。
玄武率着众宾客与下人在府门外迎接珫珮的到来。
嘉玉看着他,他身着亲王暗红色吉服,是那样的挺拔英俊。
他的眉眼如初,可他却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明明,他是要穿着这身衣服,来迎娶她的。
嘉玉的眼神里透着悲伤和落寞,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了。
玄武行过礼后,看到随珫珮而来的嘉玉,有些吃惊。
她的身形依旧单薄,可容貌却还是那样动人,惹人怜爱。
看着玄武的目光向她这边过来,嘉玉的心中有些快乐,却在不自觉间,避开了他的视线。
玄武看着嘉玉的反应,心中一疼,传来阵阵酸楚。
可不过刹那,他笑道:“有劳皇兄百忙中参加臣弟的婚礼,臣弟实感荣幸,王妃尚未到达府门,还请皇兄与众宾客在府门外坐等片刻,待花轿一到,便可行礼。”
珫珮点头应允,大步向前走去,嘉玉跟在他身后。
路过玄武时,却并没有与他对视,而是低头小心地避开,跟上了珫珮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