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上,宾客们逐渐入席。
珫珮端坐在高座首位,杨碧瑶和太后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侧。
宾客席上,玄武坐在左尊位,轻轻、洛秦、如拓等人依次顺延向下,随后便是云逸、杨柴等大臣。右尊位坐着斛律盛,其子斛律珺坐在他身后。斛律盛身旁是世若,羲嘉祯、高晏等人顺延而下。
斛律盛是嘉玉母亲斛律言的亲哥哥,年约四十,乃晋皇随侍武将,承袭其父亲王封号。他周正俊朗,目光如炬,精神十足,端坐着饮酒。
世若今日亦着亲王正装,与玄武的服制不同,但依旧看起来十分吸睛夺目。此时的他正扫视着楚国贵族,尤其是玄武的一举一动。
羲嘉祯着梁国公主官服,面容虽比不得嘉玉惊艳,却也是美人,气质端庄,绯紫色的精致外袍和华丽的公主头冠衬得她十分高贵。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楚国,同样略带好奇地看着楚国众人与建筑物件。
高晏年方二十,比玄武大一岁,剑眉星目,俊美十分,身着燕国亲王礼服,是最显异域风情之人。他看着眼前的饭菜,虽自幼认识羲嘉祯,但却并不与身边的她搭话。
其余众人都各具特色,神色各异,心里都想着各自的打算。
时间到了。
珫珮端起酒杯,对席上宾客说道:“各位,天道乾乾,地道以坤,母之大者,维德维诚!今日是朕母后生辰,倍加吉庆!诸位弟妹、爱卿、远道而来的贵客,请品佳肴、阅珍宝,赏歌舞,尽情享乐!朕先干为敬!”说完,他一饮而尽,席间众人皆鼓掌叫好。
接着,唱礼官开始揭唱各宫各府献上的寿礼,太后看着席间众人,笑得尤其开心。珫珮看着喜从心来的太后,转头对杨碧瑶微微颔首,表示赞赏和感谢,杨碧瑶端庄地笑笑,心里乐开了花。
“太后娘娘,晋皇陛下托我向您祝贺,并给您带来了许多晋国的珍宝,其中还有一些您闺阁中的随身旧物,以供您聊慰思乡之情。他还说,自己的身体尚佳,您不用挂心。”斛律盛主动说道。
太后看向他,目光亲切,道:“多谢父皇和表哥,表哥,你长途跋涉为哀家带来这些真是辛苦了!这些年,也多亏斛律亲王和表哥在父皇身边照顾,替哀家尽未尽之孝,有劳了!哀家敬你!”太后端起酒杯,向斛律盛敬酒。
斛律盛连忙端杯道:“娘娘与大楚联姻,为两国百姓赢来数十年和平,已是国孝,护卫圣上乃我斛律家份内之事,怎敢让太后娘娘言谢!”
“说到斛律家”,太后突然看向世若和羲嘉祯,“前些年,我的言言表妹生病去世,只留下一个孤女,今日来的是三皇子和四公主吧,恕哀家多问一句,不知良昭公主羲嘉玉在梁宫如何?还过得好吗?”
高晏一直坐在席间,却对众人不感兴趣,直到听见嘉玉的名字,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嘉玉此时正坐在宴席的最后方最里端,席面上的众人都看不见她。冼云裳只是一个已逝城主之女,若不是要献舞,她是根本无法在席间获得一个座位的。
听见太后问到她,她的心提了起来,看向世若和羲嘉祯,她也想知道他们怎么回答。
只见世若笑了笑,道:“有劳太后娘娘挂心了,玉儿妹妹在宫中,一切都好!”
“是啊”,羲嘉祯淡定地接过话道:“虽说斛律皇后已逝,但玉儿作为她唯一的孩子,是梁国独一无二的嫡公主,父皇对她宠爱有加,自然是过得不错的!”
她真诚的态度,让人一点也听不出毛病。
“玉儿年幼,父皇不忍她舟车劳顿,便没有派她前来祝寿,待祯儿回去,定会向玉儿转述您的挂念!”羲嘉祯接着说道。
嘉玉的脸白了又白,震惊地听着她的话,那些漠视和追杀仿佛都不存在,她冷笑,心想,她羲嘉玉就坐在这,难道梁宫里还有另一个羲嘉玉吗?父皇为了皇家颜面,不寻她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冠冕堂皇地撒谎,就像对天下谎称她的母亲是生病而亡,而不是被他一剑刺死!
嘉玉失望地低头,坚定了留在玄武身边的念头。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玄武的背影,却给足了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