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沃尔的爆发让波波维奇不得不叫停比赛。
不过他并没有调整防守策略，只是叮嘱丹尼-格林打得更聪明一些。
相反，他更多还是从进攻上来想办法。
他在战术板上画的最多的还是如何把球顺利交到邓肯手中，比如把迪奥提高高位，两人高举高打进行高低位配合，充分发挥身高优势。
助教布雷特-布朗有些不明所以，明明科沃尔手感热得发烫，为什么不对他多加限制。
波波维奇原不想多做解释，他更愿意让助教自行领悟，而不是来一场有问必答的游戏。
不过之前棋输胡浩南一着让他多了几分倾诉的欲望。
“布雷特，五小阵容太过极端了，这种战术是建立在大量体力的前提下，即便我们不做调整，胡也不可能长时间使用这种战术。”
“我们之前研究过胡的执教风格，他更喜欢的还是一大四小，这点和我们倒是有几分相似。”
“与其处处防守，倒不如解决自身进攻中存在的问题，打好我们自己的篮球，五小阵容……终归是难以获得更高成就。”
布朗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波波维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番话影响到了布朗的一生，当他后来奔赴76人，担任主教练的时候，他根本不玩什么五小阵容，他甚至在骨子里讨厌五小，然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更偏向于五大阵容，于是本西蒙斯、约什理查德森、哈里斯、霍福德和大帝恩比德便凑在了一起。
先不管搭配合不合理，但这些大块头往球场上一矗，那就比对方高上半头，看着就气势十足。
而后来据江湖传言，他为此还在休赛期拒绝了本西蒙斯的离队请求，并亲自找西蒙斯沟通，劝他留下来，共图5大霸业。
当然，这是后话。
……
而此时，波波维奇很快发现自己只猜对了一般。
如他所料，胡浩南在第二节还有不到三分钟时就把格林、科沃尔、伊戈达拉和基德换了下来。
考虑的的确也是球员体力分配问题。
但换上来的是庄神、基里连科、布鲁尔和马修斯。
在轮转阵容中，马修斯顶替的就是科沃尔的作用。
开拓者看似复杂的战术跑位却有着简单到一的战略意图，就是把球交给利拉德和马修斯的手中。
两套阵容，换汤不换药，只有能力高下，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马修斯的命中率不如科沃尔，但庄神、基里连科和布鲁尔组成的内线却有着更强力的篮板球保护。
但投篮还是那个投篮，三分球还是那三分球。
半场结束时，凭借三分线上火力全开，开拓者把比分追至56平。
两队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
这对马刺来说并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他们一度两位数大比分领先，但他们却在第二节的三分雨中迷失了。
波波维奇对此很是恼火，他在更衣室里把两队的年龄情况拿出来对比。
最后吼道：他们在你们面前不过是群孩子，你们竟然被一群孩子击败了？我都替你们感到脸红。
帕克听了，尴尬的弯腰装作系鞋带，他上半场虽然拿下11分，但对位失分竟然达到了21分。
丹尼格林也把头埋得很低，那个科沃尔上半场在他面前扔进了5个三分球。
……
相较于沉闷的马刺更衣室，开拓者的更衣室则是活跃很多。
连庄神都要摸一摸科沃尔的右手，说是要沾一点手气。
胡浩南听了就是一哆嗦，你丫的连罚球都达不到6成命中率，还想投篮不成？
只要你敢投篮，我一定会让你把冷板凳坐穿。
看着自家老大可以杀人的目光，庄神挠了挠脑袋：“我就是这么一说，没想真的投篮。”
众人异口同声：想也不行。
胡浩南拍拍庄神：先做好篮板和防守这两项充满前途的工作，其他慢慢来，不急！
……
中场休息结束，球员重新回到球场之上。
胡浩南的做法是趁热打铁，继续强化进攻，但马刺的目的却是截然相反，落入阵地，球交邓肯，追求成功率。
AT&T中心球馆在经过半场的过山车体验后终于又看到了那支熟悉的马刺。
这已经不是两支球队之间的比赛，更是一场节奏之争。
不得不说，马刺拥有着联盟中最强的战术执行力，这种高效的跑位确保他们的战术有着极高的成功率。
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纵然你有心压低节奏，但是当科沃尔和利拉德可以精准的命中一记记三分球时，这比赛节奏就已经不是你想慢、想慢就能慢的了。
渐渐的，即便心境如石佛的邓肯内心中也起了波澜。
准！
这么准？
WTF，还能进？！
再看看自家球员，本赛季刚刚三分有些起色的帕克这一场似乎回归到本真状态，丹尼-格林又成铁林，莱昂纳德这场面瘫依旧，手感也没好到哪儿去。
球队里最准的是替补席上的帕特里克米尔斯，只是他上场却是别管有没有杀敌一千，先自损八百——身高一米八出头的米尔斯防谁，谁就追着他一顿猛打。
最靠谱的还是那个G，下半场站出来每一个球都投在了那个点上。
若不是吉诺比利的崛起，马刺几乎就要落开两位数。
所以每当吉诺比利命中篮球，邓肯就忍不住上前摸摸他的头：老弟，这场辛苦你了。
于是吉诺比利的头顶似乎又亮了一些。
而更让波波维奇揪心的是，由于胡浩南一直在强调攻防速度，在攻防节奏加快之后，就直接导致邓肯的体能加速消耗。
马刺的内线球员储备并不丰厚，可堪一用的也就斯普利特，原本还有邦纳高炮台可用，但邦纳的受伤让波波维奇在内线选择上更加捉襟见肘。
考虑再三，波波维奇最终作出决定，在第三节还有两分半钟时用斯普利特替换下邓肯，他需要给邓肯几分钟休息时间，好进行最后一节的决战时刻。
邓肯接过毛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他原以为这一场会相对轻松，但万万没想到这比打湖人还要累。
这场打开拓者，他要么来回奔跑，要么被人夹成肉夹馍……
其实，这些若是早几年的自己，根本不算事。
但是现在真的不行了，毕竟36岁了，再过几个月就37了，尽管媒体称呼他为21号新秀，意思是说他依然不老，但人哪有不老的。
想想年轻时自己也是飞天遁地，渐渐的演变成地板流，到现在几乎就是靠着经验还有基本功在打球，这是身体的退化，自己能够真切的感觉得到。
也许在某个时间段，还可以打出高水平发挥。
但想持续输出，真的不行了。
他看着波波维奇站在自己面前，大声的指挥比赛，又想起了赛季初两人的一次谈话。
他开玩笑的说：波波，我有些累了，想早点抽出时间去游游泳钓钓鱼。
波波维奇对他说：好啊，再等我几年，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两人随即对视一笑。
有些话，是不用说的太清楚的。
邓肯也知道波波维奇的想法，GDP都老了，虽然还有一战之力，但新老交替这是必然的结果，波波维奇想再帮圣安东尼奥一把，在退休之前把马刺的未来理顺。
波波维奇有这心思，他又怎能撒手离开，不帮把手？
邓肯看着场上那个身披2号的小伙子，眼神复杂。
这是波波维奇重点培养的球员，就天赋而言，他的确有着不错的静态天赋，尤其是那一双长臂还有那一对大手，再加上有一股子狠劲，这起码能保证他有一个不错的成长下限。
但不知为何，这个小伙子却总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
……
与此同时，胡浩南也在观察卡哇伊-莱昂纳德，他在评估莱昂纳德的如今的成长地步。
不得不说，波波维奇的确在很用心的培养莱昂纳德。
马刺的主要战术是依靠内线高位策应来带动强弱侧联动，然后靠反复突分来潜质防守，但是当邓肯下场休息之后，波波维奇却是将更多球权交给了莱昂纳德，由他来强化马刺的中距离跳投。
也就是说，现在马刺已经有意识的强化提升莱昂纳德的中距离能力。
胡浩南看着笔记上记录着本场莱昂纳德所使用过的中距离终结方式，前前后后就出现四种之多。
比如安东尼式三威胁中投；比如哈登那样胯下运球佯装突破，却是接一个撤步中投；比如科比式翻身跳投；比如汉密尔顿式接球投篮。
基本上该有的中投姿势都有了，框架已经出来了，就剩下打磨细节了。
……既然现在的莱昂纳德细节处理还有所欠缺，那就对不住了。
第三节结束，节间休息，胡浩南估计邓肯还要再休息两三分钟，这个时间段的主打依然会是莱昂纳德，所以……
胡浩南在战术板连连画道：“只要他开始运球，果断夹击，逼他强行出球，如果他强行投篮，记住他主要依靠的是身高臂展……”
胡浩南很清楚一件，莱昂纳德从来都不是一个出色的进攻组织者。
在马刺时莱昂纳德担当的是终结，策应组织有邓肯帕克；在猛龙他担任的是终结，组织有洛瑞和小加索尔。
胡浩南把莱昂纳德定位为宝塔上的最高一层，吸引了所有眼球，但依靠的是下面打好的根基。
快船一度要他加强传球策应，以弥补球队里所欠缺的组织属性，这就像是要把莱昂纳德改造成球队的地基，至少要更多分担这部分只能……结果失败了，莱昂纳德打出了最糟糕的一个赛季，甚至可以说是最迷失自我的一个赛季。
当第四节比赛一开始，当马刺进攻，篮球落到莱昂纳德手中，队友拉开带走防守人给他制造单打机会。
面对伊戈达拉，莱昂纳德在正面一对一面框情况下根本突破不了，于是自然而然的转为背身，而就在此时，还在弧顶附近的布鲁尔果断放弃自己的对位球员，冲上来夹击莱昂纳德。
巴克利瞬间惊呆了，“哦买噶，布鲁尔就是在赌博，他距离莱昂纳德最近，然后就放弃了丹尼格林，上前夹击！”
“他（布鲁尔）放弃的是一个三分手，一个有着43%命中率的三分手……”
他语音未落，然后就惊奇的发现，莱昂纳德失误了，布鲁尔把球断了下来。
那种凶残程度就像是硬生生的从莱昂纳德手中把球抢了去。
“卡哇伊居然没有把球分出去，这是一个愚蠢的失误！”
“而愚蠢的失误往往都会遭受严厉的惩罚！”
这次他说对了，布鲁尔断球后发起快攻，他本可以用一记劈扣来完成终结，但是他却出人意料的把球分向侧翼。
只因为出现在那里的是凯尔-科沃尔！
这个本场比赛中手感最爆炸的球员！
科沃尔手起刀落。
三分入账！
巴克利摇摇头道：“不得不说，现在篮筐在科沃尔眼中如大海一般宽广！”
随后他惊奇的发现，科沃尔和布鲁尔两人在跑向后场时都跑向了一个人——胡浩南。
胡浩南则举起双手，对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这个双手竖大拇指的动作，此时正出现在波特兰的酒吧里，近百人齐刷刷举起大拇指，对着大屏幕喊道：“Cheers！”
而这个动作在赛后也很快演变成为波特兰球迷的招牌动作之一。
这是后话。
此时，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巴克利的脑海中。
而巴克利的特点就是心直口快，哦不，是口比心快。
“肯尼，我有一种感觉，布鲁尔刚刚对莱昂纳德的那次上抢，一定是胡浩南的布置，要不我们可以打个赌？”
只是，还没等肯尼史密斯回话，莱昂纳德又一次失误，同样是夹击，这次来得更快，他只是接到球，夹击就来了，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莱昂纳德这次早早的选择传球，结果却被庄神抓住传球路线，完成抢断。
一分钟不到两次失误，波波维奇瞪了一眼胡浩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这个年轻的主教练已经看清莱昂纳德身上的弱点——出球慢，接球第一时间看的是篮筐……逮到弱点就穷追猛打，不留一点机会，这份果决哪里是一个新手教练该有的，难道还真有人天生适合做一名教练？就像那个传奇？
波波维奇抓住死球机会，提前把邓肯替换上去，这比他预期的时间早了一分半钟。
胡浩南看着邓肯上场，他拍着手掌，把所有球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大声的喊道：“嘿，伙计们，你们准备好了吗？真正的决战时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