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队末人们热切的目光，白粥和包子发完了，而还有大概十来人没有分到食物。
“没了？”
站在宋绾绾面前的女人看到粥桶被拿起，倾倒中彻底清空了残余。
看着上面还存余的糊糊，她哀求道:
“可以让我把桶舔一下吗？”
宋绾绾眼里先是错愕，接着她只觉鼻尖发酸，喉咙发堵，此刻她甚至不敢抬头，她怕看到那些人麻木、枯瘦的面庞，怕看到他们绝望的眼神。
见宋绾绾许久没有答复，她赶紧说道:
“我没有病，我，我只是太饿了。”
宋绾绾抬起头，就看到这十几人安静站在这里，不哭不闹，不争不吵，枯瘦惨白的脸上流露出祈求的神色，黯淡无光的眸子里面是对于食物的渴望。
寒风中他们有些人身上的衣裳略显单薄，以至于身体微微发抖，如果不是求生的欲望支配，有些人只怕已经倒塌在地。
奈何。
“我……”
宋绾绾张了张嘴，可哽咽着说出一个我字以后就再也说不出话。
她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制造食物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他们这样有几个人能见到明天呢？
楼里已经有人长眠，吃人的事虽然还没有发生，但再过几天就说不准了。
就在旁边的熊明苍对于这一幕，虽然早有预料，可真正面对时他才发现自己远没有内心想象的那般冷酷。
说到底，他也不过十七八岁，对于这些可怜人哪里能狠下心来。
“江哥。”
熊明苍轻声唤了句。
江泽睁开眼，他也同情这些人，可他更知道救助这些人只会是个无底洞。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去和她们商量一下，不过下次就不要指望我们啦。”
最后江泽从楼上拿来十来个面包，分发给了这些可怜人。
“回去吧。”
目送最后一人离开，江泽对着两人说道。
下一刻，雪花再次飘落，江泽抬起头看向天空，灰白幕布之下，数不尽的晶莹絮雪飘落，伸手接过片羽，半透明的松散雪花躺在冻得通红的掌心。
推门回到房间，搬出带走的桌子放下之后，江泽叫出在卧室的三人。
“以后的发放方式要进行改良，不然你榨干了身体也制造不出满足所有人的食物。”
许昕妍坐在沙发上，对着宋绾绾说道。
宋绾绾低着头，内心想到那些排队领取食物人们的眼神，嘴唇紧抿。
“你没有注意吗？不是所有领取食物的人都是需要救助的。”
许昕妍语气隐隐带着不满，这不满并非对于宋绾绾，而是对于那些还有食物储备还来领取食物之人的。
宋绾绾眼睛里先是意外，然后转化为愤怒，可最后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想到了这种情况，可根本无处下手解决。
最开始她还能看一眼领取食物的人，可越到后面重复的动作就让她无暇他顾。
“明天我陪你去，相信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许昕妍像是找到玩具的小孩，那张甜美可人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只不过江泽几人看到她这副表情，心底默默为那些人画了个圈，那些人还能有以后？
之前闯进他们房间的那一家人，被许昕妍操纵着表演了一部至亲相残的大好戏码，最后三人满身伤痕的离开，血迹皮肉毛发洒满瓷砖地面。
当时的场面血腥暴力到了极点，几人都有些接受不了回避，只有许昕妍脸上挂着恶意无比的笑容。
如果不是考虑到江泽几人的感受，这三个人绝无机会活着离开，他们的结局只会是成为一摊肉酱，然后被阴影同化。
“吃饭了。”
宋绾绾使用能力对着几人带回的料理包一顿改良，端上桌时那勾魂的香味让吃了许久速食的几人都忍不住分泌唾液。
伴随着宋绾绾把电饭煲放上桌，米饭香气伴随热气出现在房间时，几人动作迅速为自己盛满，接着筷子挑起肉块，看着肉汁渗入米饭，江泽一口就把肉块和染色的米粒送入口中。
好烫。
江泽仰头张开嘴，手掌不断煽动。
陈汐见到江泽这样，嘴里发出不满的哼声，而许昕妍已经录下视频作为黑历史了。
晚餐比起中午还要丰盛，江泽撑到肚皮鼓起才放下碗筷，对于厨房的收尾工作江泽和熊明苍承包了，哪怕宋绾绾多次表示让她来。
收拾完厨房，江泽看着只剩下半桶的冰水，再想到屋里的人数，轻叹气后提着两个水桶来到天台。
麻烦。
推开门，大量积雪涌入楼道，江泽站在门边装了两桶。
回到家里，江泽用力握紧，刚才他竟然听到有人在说今天发放食物的几个人真是傻，不知道将食物留着自己吃，还在那里讨论宋绾绾的样貌，以及后面的一系列污言秽语。
诚然，在江泽眼里宋绾绾这种行为确实很愚蠢，可他是以平等的姿态和宋绾绾相处的，那些受人恩惠不知感谢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呢？
“你明天能把那些不知道感谢的人也区分出来吗？”
处理完琐碎，江泽对坐在沙发上期待明天的许昕妍说道。
“当然可以。”
一夜风雪。
今天的早餐是米粉，上面的肉沫和剁椒色泽鲜艳，碗里白气升腾。
好吃。
江泽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粉条送入口中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碗里面只剩下汤汁了。
原来米粉这么好吃的吗？
太久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现在哪怕一碗普普通通的米粉都能让江泽感到满足。
“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舍不得让你使用能力去给那些人制作食物了。”
江泽有些明白为什么反派自私了，这种好东西肯定要留着自己享用。
话虽如此，可江泽还是老老实实提桶下楼。
与昨天几乎一样的方式，楼下搭起一个棚子，江泽负责发放包子，宋绾绾发放热牛奶。
只不过在两人旁边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请把机会让给有需要的人，不知道感谢的东西不配拿食物。(欢迎大家无视上述条件。)
许昕妍坐在牌子旁边，看着排队的众人，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