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担心陆老太太在那边不舒服。
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霍时越好笑地看着她，“在不睡觉，我们就开始造娃了啊。”
陆晚娇嗔地瞪他，“我担心奶奶，怕她在那边受委屈。”
“奶奶不是个能受委屈的性子，她能把事情处理好的。”霍时越将她揽进怀里，“我倒觉得陆家如果能重新开始，改变的契机在奶奶身上。奶奶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她有她生活的智慧。也只有她骂陆家三人，他们才不敢造次。别人骂他们，他们都会迅速攻击对方。”
陆晚叹气，“我其实不是不愿意给他们机会振作，也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只给这些，对他们没用。他们要的是不破不立。”
“那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奶奶有这样的能力。”
陆晚对她奶奶有信心。
无论她身处何种逆境，她都能迅速找到重新再来的点。
她要是愿意让陆家振作，一定有办法。
*
陆朝熬到半夜三点，把觉得不错的房源列给陆老太太和陆史看。
陆老太太看他工整的字迹，不吝啬对他的夸赞。
“小朝的字真好看，罗列的信息也清晰。真不错。”
陆朝很少被奶奶夸，一时间禁有几分不好意思。
陆史看着后面的价格，“妈，房租是不是太贵了点？”
“不能只看房租贵不贵，最重要的是房子本身和它附近的设施。周围的公园、超市、医院、菜市场之类的都得考虑进去，小朝的复健是长期要做的。小朝现在还年轻，说不定勤复健、勤锻炼没两个月就好了。我让小朝挑贵的地方是有原因的。”
“一，租金贵的地方，小区内人流量不大，小朝平时出门，也不会被人围观，对他的心理造成的创伤会轻一点。二，钱花得多了，你们也就有了紧迫感，要快速设定目标，然后去执行。”
陆史、陆朝一知半解地点头。
陆老太太看中了其中一套曾经是两位老人住的地方。
一楼、带院子，还有小花园。
老两口被孩子接到国外去住。
陆老太太没自己去看，而是带着陆史和陆朝。
老两口一看这阵仗，有些担忧。
“你们还有个残疾人，房子肯定得乱。我们这房子住了二十年都干干净净的，可不能乱。”
陆老太太：“两位放心。我虽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老太太，但干活勤快。如果我们自己处理不好，我们请家政来打扫，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要不是我们走得急，真想再看看。”房主还是不乐意。
陆老太太见两人这么说，也不强求。
“如果两位真不乐意，我们就再看看。你们爱你们的房子，我是理解的。但住进去后，爱护得再仔细也会有小磕小碰，回头你们收房不满意，到时候还得让你们生一场气。这就没必要了。”
陆老太太的话倒是让他们看开了。
“听老姐姐你就是个明白人。这房子我们租，你们好好住着。要是有什么药需要我们从国外带，老姐姐你尽管说。我看老姐姐也只是户口在农村，见识、眼光、谈吐都不比城里的差。”
陆老太太：“可不敢这么说。我也是惭愧，没有把孩子、孙子照顾好，一大把年纪了还东奔西跑在外面找房子住。”
“人都有难的时候，老姐姐你别气馁，好好过。一家人齐心协力过日子，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准能衣食无忧。”
老两口拉着陆老太太的手在房子里一一介绍起来。
“我们孩子当初装修的时候特地给我们在每个角落做了适老化的设计，你和你孙子用都合适。贵重的东西我们都收走了，不在这套房子里。这屋子的东西你们都可以用，愿意留的就留，不愿意的就搬出去。”
“真太谢谢你们了。”
“这也是缘份。”
陆史和陆朝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
明明陆老太太什么都没干，只是说了几句话。
事情就解决了。
那对老夫妇的态度还特热情。
当晚就签定了协议，租了一年。
不但房子好，院子也好。
陆老太太让陆史回酒店搬行李过来。
她则到小区的小菜市场买了点菜。
陆老太太说道：“小朝，回头你去物业用手机扫扫小区的买菜群，我听物业的人说买菜群里的菜价格便宜。咱们接下来的生活计划就是该花钱的地方不能省，不该乱花的咱也别乱花，明白吗？”
陆朝本来有点困了。
他已经过了半年躺床上吃喝拉撒睡的日子。
今天突然从一大早就出来，一直到傍晚也没合过眼，难免会犯困。
但看陆老太太瘦削的身影在厨房忙碌，他不可能去睡。
他推着轮椅进厨房摘菜。
陆老太太见他打哈欠。
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摩挲了几下。
“知道你困了。现在要是睡觉，你晚上又睡不着，然后第二天又起不来。日子可不能这么过，容易把人给过废了。”
陆朝不好意思，“奶奶，你要是来早一点，我会不会已经好了？”
“我来早了，你说不定会不喜欢我。现在的时机正好。”陆老太太拍拍他的脑袋，“吃饱饭，让你爸带你去小区溜哒溜哒，找家顺眼的理发店把头发给理理，胡子也刮刮，再买几身色彩明亮的衣服。”
“你不是刚说省钱吗？怎么又让我花钱？”
“有些钱省不得。换头、换衣服，都是必要的。”
陆朝乖乖听话。
有奶奶在家，一直乱槽槽的家和情绪马上就被理顺了。
陆史回来时，提了几个行李箱，脸还被抓破了。
陆朝关心道：“爸，你脸怎么了？”
“被你妈抓的。”陆史闷声说道，“我回酒店退房，顺道回家收拾了东西。家政已经把家里打扫干净了，又被你妈发疯给弄乱了。”
陆老太太皱眉，“别瞎用发疯来形容女人，男女任何一方发疯，也都是另一方没有做好才让一方只能用崩溃解决。”
“月梅她就是有些难缠，还不讲理。”
“我也说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你别老在孩子面前诋毁她。”
陆史点头认错。
陆朝心里却大为震惊。
他以前老是听爸妈说，奶奶胡搅蛮缠，又不讲理。
真正接触后，他才发现他一直以为都误会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