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瑞能感觉到霍庭恩和霍庭思的瞪视。
他还是坚持说完,“我的感受是打理家业跟管理团队一样,如果领导者非常有能力,下面的人跟着他的脚步走就行,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反而阻碍了整个团队的进步。时越的成就和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大家跟着他的脚步就好。”
霍庭恩咳了几声,“庭瑞,你平时醉心科研,不通世情,也不管鸡零狗碎的小事,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有多让人头大。时越遭逢突变,大哥大嫂刚走没多久,他自己的腿又成这样,什么时候好都还是个未知数。光是霍氏集团就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你还想把家里的重担也压在他身上。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个永远不出问题的机器。你也得为时越着想啊。”
霍庭恩把话说得非常体面。
实则想打爆霍庭瑞的狗头。
既然都对家业没兴趣,还这么多废话。
霍庭思笑道:“三哥,二哥说的对。时越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像样的休息,又是结婚,又是带着媳妇上综艺的。我看他对管理家业也不太有兴趣。”
霍时越垂眸盯着自己的腿,并不说话。
霍老夫人看着三个儿女,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霍庭恩察觉到霍老夫人和霍时越的状态不对。
霍老夫人偏心霍时越,谁都知道。
为了救霍时越,在医院附近买了别墅,专程守着霍时越半年。
完全不管其他霍家人的想法。
霍庭恩对霍老夫人很不满,但不会表露出来。
霍老夫人越维护霍时越,就越把他推向尴尬的境地。
大哥在的时候,他被大哥压着。
一压就是几十年。
好不容易大哥没了,他能出头了。
结果霍老夫人宁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霍时越的身上,也不肯给他机会。
现在,还打算当着众豪门名流来参加宴会的时候讨论家主,这不明摆着要把家主之位交给霍时越?
一股烦躁、暴虐直冲胸腔,让他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委屈。
再开口时,嗓子都带着哽咽。
“看来妈已经有想法了,您就直接宣布吧。”
霍老夫人把目光放到霍庭恩的身上,“我知道你不舒服,以前是你大哥压着你,现在我宁愿要时越,也不愿意让你一展所长。”
霍庭恩梗着脖子,不说话。
眼神偏了偏,明显被戳中心思了。
霍老夫人叹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能力到什么程度。庭恩,当个富贵闲人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路。如果把重压都压在你的肩上,你非但扛不住,反而会被这些所累。”
“我是你的母亲,看了你几十年。我知道你的上限在哪里,我不希望你强迫自己承担你承担不起的压力。我生了你们兄妹四人,老大聪明是聪明,过于偏执,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薄情到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哭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不希望我其他的孩子还得为本来就已经有的名利互相厮杀。”
“我为什么要定在今晚上确定这事儿,原因也很简单,没必要让你们再跑一趟,跑累的。”
“庭瑞喜欢科研,他醉心研究是好事,我支持她。唯二就是庭恩和庭思。我一定会给你们留你们应得的那部分,但不会是霍家家主的位置。”
霍老夫人没有去看霍庭恩和霍庭思的表情。
她目光慈爱地看霍时越。
“如果还有别的人选,我也一定不会把这个位置交给时越。”
霍时越抬眸,与霍老夫人隔着温润的灯光与月光对视。
霍老夫人笑得越发慈祥。
“我更希望时越能好好生活,不用这么操心。有数不清的财富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只会把他架得更高,不知道亲情、爱情的滋味。人人都羡慕他,谁又知道他一脱离霍总的身份后,就是一片虚无?”
“我想让他过一段简单的日子,心底有个人能让他累了可以依靠。”
霍庭思懒得听霍老夫人废话,“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把霍家家主的位置给时越。偏心就偏心,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已经是霍氏的掌权人了,如今你连霍家的私产也给他。谁能保证他不藏私?”
霍老夫人:“你的意思是你能保证你不藏私?你从家里拿给姜家的东西和资源还少?如果把家业交给你,不用一年霍家就得改姓。”
霍庭思不服,“你那是偏见。我以前要招婿你不乐意,我嫁出去了,你又嫌我是外人。我也姓霍,我对家产也有继承权,我凭什么不能发表意见?”
“你要选家主,直接影响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利益,你让我们怎么服?”
霍老夫人:“只要家主不是你们本人,你们都会有意见。要按你们的思路走,永远也别想选完。”
“那也不能是霍时越!”霍庭思怒道,“你掏心掏肺对他好也就罢了,还给他专门挑了陆晚,让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互相配合。你的算盘倒是打得挺好。”
霍老夫人:“依你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家主之位每人轮流坐?哪怕是这样,也没有你的份,你激动什么?”
霍庭思被噎住了。
“那我也不服。”
“有意见就提,提意见的时候记得提供解决方案。否则,我就认为你故意挑事儿。”霍老夫人板起脸,“你自己看看周围的人家,哪家嫁出去的女儿娘家还给她跟兄弟们一样的商量家事的权利?我心疼你,让你一起参谋。家里的事有什么都带着你,钱也没少给你一分。你倒是越发的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那也是其他豪门迂腐,重男轻女。”
“我也可以重男轻女。庭思,你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时越的长辈。”
霍庭思瞪了霍时越一眼,不吭声了。
“要不分家?”
众人集体看向霍时越。
霍时越嘴角含笑,继续说道:“既然谁都不服谁,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家。大家各管各的,盈亏自负,谁都不用被对方占便宜,以后也可以少来往。说不定大家以后连生死的大事,都可以不走动。这不正好遂了各位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