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林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但，陆晚知道她未尽的话。
“我和你霍总都有足够的辩证能力，你不必担心。我和他的问题不是我的家人或他们制造的麻烦，而是我们都把这段婚姻当合作。”
“我提供我能提供给他的价值，他给我提供他部分的金钱和房子。”
黎林更加心疼，“晚晚，你就不打算爱上霍总吗?霍总他能从死神手里活下来，肯定也能摆脱轮椅重新站起来的。”
“不敢爱。”
不是不能爱，而是……
不敢。
她不知道在哪儿看过一句话。
男人没有情关，女人有。
对于感情，男人可有可无。
霍时越这类事业型男人的眼中是征服世界，带领他的团队、员工走向更高的顶端，改变世界绝大部分的生活和人生。
爱情，在他眼中重要吗?
不重要。
他的选择很多。
可以挑选和拥有各色的女人。
爱上他，注定要绝望，要伤心。
“那就是你想过要爱他，只是不敢。晚晚，你这么好，我霍总也喜欢你呢。”
陆晚宠溺的拍拍她的头，“天还没黑就做梦啊。”
“可是，我霍总要给你办婚礼哎。晚晚，我可以做你的伴娘吗?”
“具体的情况我不了解，等我了解后答复你。”
她的婚礼，貌似她完全不清楚。
霍时越跟她提过，后续完全不知道。
黎林岔开了话题，怕她乱想。
陆晚倒不乱想。
这些天，她对与霍时越的婚姻情绪完全两极化。
充满干劲与绝望。
想好好经营与他的婚姻，又害怕得到的是绝望。
她想，如果她像黎林那样出身于小富之家，备受父母宠爱，她一定有勇气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因为有很多爱支撑，受伤也能修复。
她没有。
奶奶身体不好，能陪她的日子有限。
她一走，就再也没人爱她了。
她在与霍时越的婚姻里受重伤，大概没有多少勇气和精力再来一次了。
说不定，那时候没有希望，没有选择，放弃生命也不奇怪。
世间对她来说，很美好，但也不想再来了。
黎林把车停在御园。
进入别墅，嘴就没合上过。
“我居然来了我霍总住的地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晚给她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黎林喝完水，用力抱住陆晚。
“晚晚，别伤心。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你一定会成为最幸福的人的。”
声音清澈又带了明显的幼稚。
陆晚空缺的天真，在黎林身上有。
黎林说完屁颠屁颠去厨房了。
她最喜欢在厨房里鼓捣。
黎林如果不是被父母摁着找个稳定的工作，她一定是个优秀的厨师。
陆晚换了身居家服，也到厨房帮忙。
冰箱里有厨师处理好的脆皮鱼块。
整条脆皮鱼很大，常见的有二三十斤。
鱼身的每个部位都可以做一道菜。
黎林用鱼骨熬成浓汤。
又蒸了鱼身肉。
饭菜做好时，霍时越回来了。
黎林见到霍时越，顿时哑巴了。
陆晚：“这是我的好朋友，黎林。你吃饭了吗?”
“你们吃。我回来拿份文件。”
霍时越跟黎林打过招呼后，上楼了。
直到霍时越离开御园，黎林才猛地松口气。
“晚晚，你还是厉害。我要是跟我霍总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非得生病不可。”
“你不是喜欢他？”
“偷偷做梦而已。刚才见到他真人，我脑子一片空白，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黎林吐了吐舌头，“活该你能嫁我霍总，心理素质太牛了。”
黎林笑嘻嘻地给陆晚盛汤，完全没当自己是客人。
“晚晚吃胖点，用孩子拴住我霍总，没准他能变成超级奶爸。”
陆晚回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霍时越回到车上，透过车窗看向厨房里忙碌的两个人。
厨房里，烟火蒸腾，烟火味十足。
一时间，心酸得想报复社会。
当个首富累得要死，残废了还得每天加班。
要不是太有责任感，这破班不上也罢!
明明有钱得要命，忙得根本没时间花钱。
资产每分每秒都在涨，而他要一直加班……
霍时越又看了一眼厨房里陆晚完全卸下防备纯粹放松的笑容，无比怨念地回公司。
陈叔喜欢从后视镜里看他家少爷。
从车祸醒来到现在，他的情绪稳定得根本不像经历过生死，还依靠轮椅代步的病人。
好像那些致命的伤和丧父母之痛都是别人的。
陆小姐来的时间虽短，却越来越能影响少爷的情绪。
而且还是不耐烦的情绪。
少爷一向不显山不露水，谁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先生在世时，让少爷不苟言笑，不能让人看清。
说是商界的大忌。
结果老爷自己却是个随性子来的主儿。
少爷却没有波澜，没有起伏。
活像个假人。
就连重伤过后，也没有过激的反应。
腿不能走，也没有表露一丝的崩溃。
他不相信少爷能这么淡定，没有沮丧过。
他无比的期待有个人能真正走入少爷的内心，让少爷在那个人面前能放松地做自己。
少奶奶会是那个人吗?
*
刘宛等黄琳琳醒后，添油加醋把陆晚不管她的事说了一遍。
黄琳琳脸色苍白，颤抖地给陆朝打电话。
打了好久，才有人接听。
陆朝一接电话就说：“琳琳，你赶紧过来给我妈道歉。我妈躺在床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看到网上你跟她打架的视频了，肯定是你气的。”
凌月梅捂住胸口，一脸喘不过气的模样。
“小朝啊，你别管我。你女朋友要紧。妈今天冲动了一点，不应该不给琳琳面子，本来是她办好画展的好日子，都是妈把她耽误了。”
凌月梅最清楚陆朝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你越软，他就越顺着你。
陆朝一听，看到他妈妈难受得快晕过去，还惦记黄琳琳。
他对黄琳琳更加不满。
“琳琳，你听到没有?我妈她到现在还惦记你，就怕耽误你的画展。你赶紧过来，画展什么时候都能办，我妈只有一个!”
黄琳琳把电话外放。
陆朝和凌月梅的声音清晰地落入刘宛的耳朵里。
黄琳琳：“你们知道我的画展准备了多久吗?我从小就梦想着办画展，好不容易作品积累够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你们非但不帮忙，反而砸我的场!”
“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办，多大的事啊!你也不看看你画的是什么东西，乱槽槽的线条堆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我爸妈带邻居去看了，回来一个二个都说看不懂，连小区里的小学生都比你画得好。”
“以后少出去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