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给就直说,编这种故事,骗骗小孩还行。”季长星咬着牙握住剑柄,声音凉冰冰地。
“我骗你做什么?这可是你那个慈爱的父亲说的。”龙煜的话无端的阴阳怪气。
季长星垂眸去看倒在低烧的季琰,他的小腿自然淌着血,要是再不救治,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
步锦见季长星不说话了,长枪往洛奇的方向又送了送:“阁下不妨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目光一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露出破绽的。
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抬手放到脸,的一侧,用力扯下脸上的面具,一张对步锦而言并不算特别陌生的脸露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步锦冷声问道。
“我是谁,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那人冷笑了一声。
步锦看着这张酷似关牧之的脸,心中无比震惊:“你是,关亦之?”
“果然,还是有人记得我的。”关亦之眼神凉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似的。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步锦睁大眼睛看着他。
要是没记错,在歌岳峡谷的时候,乔澜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洛奇嘴角的弧度充满了嘲讽的意味:“知道又怎样?人类的大祭司不是只能有一个吗?”
而且只能是先出生的那个。
他这个出生只晚了片刻的人,就算能力再好,最终也只能站在辅佐的位置上,不是吗?
步锦听着他话里的不满和自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大祭司的位置,传男不传女,立嫡不立长,这是从很久之前就传下来的规矩。
为了避免兄弟相残,争权夺位,一直都是这样操作的。
他的爷爷,爷爷的爷爷,都是嫡长子。
关家很少会纳妾,所以长子一般就是嫡长子。
但是双胞胎这种出生前后脚的兄弟,难免会引起做弟弟的不满。
难怪他会讥诮无比地说出那句,看来还是有人记得他啊。
步锦清了清嗓子,有些为难地看着被他的枪尖抵住地关牧之:“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是为了避免手足相残的惨剧发生。”
关牧之看着他,凉凉地一笑:“所以,我就是那个理应被牺牲的吗?就算我丢了,或者病了,也没有人会找我,甚至给我治病吗?我就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明白明明跟季牧之长得一模一样,却被区别对待至此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步锦一愣,他不知道这之中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是魔王殿下派人将我救了回来!我本可以活下去的,是他们先放弃了我!”
关亦之的声音越来越白,一双眼睛满是悲怆的情绪。
步锦听着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以他一个现代人的观念,一切都要奔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去处理,可是关亦一之嘴里的故事,已经完全脱离的了人道主义的最基本原则了。
在关亦之被龙煜捡回来救治的时候,关珩还没有出生,自然也就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可是能给他留下这么大心理创伤的过去明显不可能是假的。
他该怎么办?为什么手里的长枪突然就不想再往前送了呢?
步锦有些犹豫地看向季长星,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季长星看到了他求助的眼神,咬了咬牙,手里的利刃又收了四亩:“既然魔王救过你的命,你又要还他的恩情,那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退出去,立刻!马上!”
步锦知道当务之急是救走季琰,因此也没有再坚持去拿龙珠。
枪尖抵着关亦之的胸口,几个人亦步亦趋地往大门外退去,身后几个侍卫抬着重伤在身的季琰,跟着他们一路往外走。
日光西斜,挂在天边不肯坠落,一缕刺目的白光摄入步锦的眼底,他被晃得眨了一下眼睛。
蛊雕扇着巨大的灰色翅膀徐徐落地,扇起了巨大的沙尘,步锦跟着咳嗽了两声。
季长星大吼:“把我父亲放到雕的背上去。”
抬着季琰的几个侍卫战战兢兢地靠近蛊雕,害怕一个不注意就成了蛊雕嘴里的点心。
步锦的长枪又往关亦之的胸口送了送:“虽然我该称呼你一声叔父,可我们现在各自为战,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继续助纣为虐了!”
关亦之笑了笑,神色苍茫:“要你回到弃你于不顾的人身边,你会怎么选?”
步锦明白了他的意思,收起长枪,快速跃上蛊雕的后背,在起飞的刹那,拉住季长星的手臂,将他拽上了蛊雕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