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锦驻足,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祝菱抿唇,似有隐疾一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家父其实是得了疯病,有时糊涂得连家人都认不得,才会把家族事务交给我,我担心大祭司过去,会被家父伤到。”
步锦回想了一下出兵祭祀的时候见到了祝煊,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祝菱抿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解释:“其实家父病了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最近发作得更加频繁了。之前他都是几个月才会发作一次,而这个月开始他几乎几天就要发作一次,最近的一次发作,其实是在昨天。”
她本以为,今天应该没事的,但是没想到还是看到了这一幕,而且还让步锦看到了。
要知道,巫医是全族人生老病死都会来求的,因为谁都会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
而现在他们相信的巫医居然得了疯病,而且整个巫医家族竟然无人能医,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巫医家族的威严可能会就此崩塌。
步锦神色如常地又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抬腿继续往里走。
祝菱见状赶紧朝左右大喊:“速速保护大祭司!”
握着长枪的侍卫依然有些战战兢兢,还是壮着胆子跑到步锦旁边,护在左右。
步锦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院门,刚刚走进去,视野顿时开阔多了。
这是一个打扫得井井有条的小院子,墙边种着几株桃树,只是此时无论桃花还是桃子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满树的绿叶,郁郁葱葱。
正房跟其他地方相差无几,由清一色灰色的石砖砌成,院子里都是卵石和石砖铺就的地面。
刚刚那个苍老而狠厉的声音来源,此刻正一手扣住他面前那人的肩膀,一手锁住他的喉咙。
那个被控做人质的人,此刻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好像随时会断气一般,双眼通红,浑身瑟瑟发抖。
那人赫然就是刚刚被祝菱派过来请祝煊的人!
步锦看出了他恐惧眼神中求救的神色,却不敢往前动一步,生怕激怒了祝菱,会逼得他撕票。
他转头对祝菱大声喊到:“伯父是被夺舍了!”
祝菱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似乎无法理解夺舍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步锦没时间跟她多做解释,大声吩咐道:“快速请大巫过来!”
祝菱很快反应了过来,指着身边一个依然懵懂的侍卫命令道:“速去锦桦宫请大巫来!”
“是”侍卫得令,转身离去。
祝菱赶紧上前,走到步锦的身边,看着祝煊的方向问“大祭司怎么知道我父亲被人夺舍了?”
“如果不是夺舍,就是你父亲身体里的第二人格发作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排除他到底是不是夺舍了。
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人格分裂一个解释了,而且第二人格在这么多年的争夺中,即将占领主导地位,取代第一人格。
而祝凌作为祝煊的女儿,也有一定的机率遗传人格分裂这种精神病。
他没有控制人格分裂的药物,只能寄希望于在图鉴里找到相关的草药。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他现在得先确定祝煊到底是那种情况。
祝煊看着她,又一次被弄迷糊了"人格分裂是什么意思?"
这些或许现代的名词,在远古时代确实太过新奇,所以她并不觉得祝菱的提问有什么问题。
步锦咳嗽了一声,故作好深地跟她解释道“就是说,原本你的父亲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之前是你父亲那个经过主导着这个躯体,而现在主导这个躯体的是一个疯子。”
更让人丧气的是,这个疯子的灵魂,智商应该比祝煊原本的灵魂高。
祝菱似乎是听懂了,轻轻地“哦”了一声,又问道"可大祭司是怎么知道我父亲或者是被夺舍了,或者是人格分裂了呢?"
她问着这些有些拗口的陌生名词,依然有些习惯。
"我见过!"步锦笑。
何止见过,他还扮过呢!
尤其现在,他的灵魂分化成了一个男人。
就算他不想承认,此刻的他已然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还喜欢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居然还是只猫。
他觉得有些荒谬,但又不得不接受事实。
祝菱抿唇看着他,似乎是在消化他说的话。许久之后,她才再次抬眸“大祭司果真是学识渊博,菱儿受教了!”
步锦转身看向面色狰狞的祝煊,总觉得他这副扭曲的面孔在哪里见过。
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