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好问到了季长星心坎上,他一直无波无澜的眼神出现了轻微的震动。
季长星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步锦的身上移向乔澜,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想判断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乔澜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了半天。
这件事并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的清的,人、妖、魔之间数千年的纠纠缠缠,要是能那么容易就理清,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你争我夺了。
步锦和季长星安静地看着他,等他将实情告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三人几乎变成了一族雕塑。
洛奇侧目看了一眼乔澜,向前跨了几步,走到三人面前:“言语肯定是无法将整件事说清楚的,不如各位来看看吧,有些事千年前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如交给千年后的几位来评断。”
说完,洛奇抬头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像上次一样做了一个空镜。
空镜中波纹一圈圈地荡漾开的时候,洛奇继续道:“这些只是我关于整件事的记忆,有些我没参与的,是无法看清的,那些事,还得两位自己去寻找答案。”
步锦点点头:“落总管说的是,但有线索总比盲人摸象要容易得多。”
既然不知道洛奇的职位,他也只能现编了,否则别人都有称呼,就他直呼其名,就显得特别奇怪了。
洛奇点点头 ,并没有对他给他的称呼有什么异义。
眼前的空镜上出现了万岩林,只不过万岩林的面积要比现在大的多。
紧接着几个敏捷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山林里,似乎是在互相追逐,因为空镜只能展示影像,他们听不到声音。
步锦看着默剧一样的镜像,在猜测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正在的人明显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们接近伏妖人的行为模式。
为首的一个人手里擎着一杆长枪,正骑在一头巨兽的背上,后面的几个人也都各自御兽而行。
原来很久之前,伏妖人都有御兽的能力,那为什么现在只有大祭司才有这个能力了呢?
巨兽一路狂奔,似乎是在朝一个特定的地点,而这个地点又不是人族的聚居地,更不像去妖族。
那就只剩下魔族这一个地方了。
“为首的人,是大祭司的祖父,不知关祭司还有没有印象?”
步锦一愣,这事儿还涉及到了祖父那一辈。
从画面看,此时关珩的祖父正值盛年,头发乌黑浓密,身上的衣服也颇具威严,旁边的几个人明显都是听他的命令而行的。
步锦轻笑一声:“在下对祖父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
乔澜点头:“那也不奇怪,毕竟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步锦转头去看他“有这么久?”
如果不是死于非命,伏妖人的确可以活得比普通人更长一些。
但,这么一算,关牧之死的时候至少有一百岁了。
而关珩此时才刚刚弱冠,怎么看都觉得年纪并不相符啊。
“也没有那么久,大祭司的祖父其实是最后一代人妖混血,所以寿命才长,而大祭司的父亲,继承的妖族血脉并不多,所以寿命没有那么长。”乔澜慢慢解释。
步锦吃了一惊。
这么说关珩的太奶奶是妖族的人,难怪他的身体会受情人梅的影响。
“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孩子,也不能说是小孩子,虽然长得比较像孩子,那会儿我也有一百多岁了。”乔澜咳嗽了几声,喘喘气继续说道。
季长星蹙眉向他看去,他是以兽性修灵性,修了几百年,才化成现在的形态的。
听乔澜的意思,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可以随意化形了?只不过那时候他一直是以幼态存在的吗?
“不知乔家主这到底是什么病?难道一直没有根治的办法吗?”步锦把眼睛从空镜转移道乔澜的脸上。
岩洞里光线昏暗,乔澜苍白的面色却越来越清晰。
“多谢大祭司关心,先天不足,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他接过洛奇递过来的一颗野果,咬了一口,咽下去,表情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此时的空镜上出现了茫茫戈壁,竟然与步锦他们前些日子去过的毫无二致。
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烈日当空,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枯树和干草,正常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不知道他们几个伏妖人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他们几个人停了下来,关珩的祖父对旁边的一个看上去很精干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点了点头,便飞速离去。
剩下的人便御兽走进了茫茫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