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这么坐着到天亮吗？”
季长星头也不抬，看着面前摊开的竹简。
“你什么时候意识到错了，我会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步锦噗嗤地笑了一声。
“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让你的族人知道，看你的脸往哪搁。”
说完她回过头看向头顶的帐幔，不知道她已经在这里睡了多久，仔细想想，一直这样下去应该也不错。
“你要是这么想，后果可是你承担不了的。”
小妖想看看她的伤势恢复情况。
没想到刚现身就听到了她心里的这个想法。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的把柄还握在他的手里呢，就想反悔，当他是死的？
“你到底是人是神还是怪物？”
步锦不动声色地在脑海里同他对话。
“我是什么，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必须尽快恢复健康，并在这里找到碎片就可以了。至于寻找碎片的提示信息，我会在你能自由移动的时候告诉你的。”
“做人不能这样无情，你这样不顾宿主的死活，玩命让她工作，会遭天谴的！”
步锦不满地怼起了小妖。
小妖却对她的诅咒不以为然，思索了片刻便继续道。
“我是不是遭天谴无所谓，但是你不工作，最终的结果可能是跟这片土地一起毁灭。还有你的身体状况比之前要好很多了，我也可以放心地休假去了。”
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了。
“哎，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什么叫一起毁灭？”
但是她却收不到任何回复。
这个奇葩的系统，每次都出现的莫名其妙，走得疯疯癫癫，哪天发现了他的破绽，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闭着眼的步锦觉得一个阴影笼罩了下来，便睁开了眼睛。
季长星见她半天不说话，也不动，以为她又睡着了，便离开书桌，走过来看她。
没想到刚到床边，就被她发现了。
“原谅我了？”
步锦看着他勾起了嘴角。
“我有说原谅你了吗？”
季长星把脸撇向一边，依然是一副不满的样子。
“要是没原谅我，你过来看我做什么？”
步锦笑着说道，瞳孔中露出一抹狡黠的光。
“你就知道！”
季长星不再故作愠怒，恢复了往日看她时那种温和的表情，只是眼神里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他坐了下来，拉住步锦的手。
“‘小锦，我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但是总也想不起来。”
“可我之前从来没来过这里，前二十年也没有任何有关你的记忆啊。”
步锦望着她，有事她也会有这种感觉。
就像，坐在某个地方，莫名就有一种感觉，曾经出现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她听人说，这种感觉是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
“我知道，可是你出现之后，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知道你有没有过类似的感觉。”
说着，他在步锦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想通过这种触碰，想到这种感觉的来源似的。
步锦看着他，缓缓问道。
“你知道前世今生吗？”
季长星摇摇头，虽然人类的祭祀，就是因为相信自然的力量会带着死去的仙人到另一个世界，才为他们祈福，希望可以保佑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依然过得富足安乐。
可是他们妖族有完全不同的信仰。
因为每一个妖族人都知道，死去就是灰飞烟灭。
漫长的得道时间已经成妖之后长长的寿命，没有哪个妖族的人希望继续往生。
因此妖族人中，是没有来生和前世这种信仰的。
“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有的人相信某一瞬间的似曾相识，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没有被抹掉，因此会突然跳出来。”
步锦艰难地将谢谢话组织起来，有些吃力地解释给季长星。
“听上去还有几分道理。”
季长星思考了一会，才点点头赞同道。
也许，人类的这种想法是真的呢。
那，他们俩，会有什么渊源？
前世是情人抑或债主，还是仅仅只是擦身而过的路人？
“让我想想，浴兰洁游行的时候，我看到你乘车的样子，就很眼熟。”
那时候，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双跟季长星一模一样的眼睛。
只不过，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闻言，季长星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一天的景象。
满天花瓣徐徐落下，金光闪闪的藤条那车上，他和妹妹并肩而坐。
那车上装饰着各色的花朵，甚是妖娆。周围是族人的讨论生和祈祷声，他一边跟妹妹说话，嘱咐她不要调皮，一边朝四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