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是百妖大游行,各个分支的宗主在季长星的带领下,带着扮得花枝招展的妖精,由桑榆台走到妖神山下,从万妖泉里鞠一捧泉水带回来,洒在桑榆台的四周。
初四是歌舞和宴饮,跟人类祭祀的舞蹈不同,妖族的舞蹈主要作用是求偶。
到时候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会围绕桑榆台载歌载舞,场面宏大而华丽,美不胜收。
初五就进入了最重要的环节——求偶之后确定彼此的关系。
已经有了恋人或者伴侣的通常不会参加。
那些成年了却还没有找到心上人的妖精们,就会在这一天找到前一天歌舞宴饮的之后,一眼万年的那个将定情信物赠给对方,以确定在彼此心中的位置。
因此现在季长星格外忙碌。
他指挥着身边的来来往往的仆从们,把自邀神山摘来的花草装饰在理桃宫的角角落落。
一会儿就是净凌丘的百兽大游行了,所有的亚欧组都要盛装出席,到妖神山。
灵境大陆各个地方过来的妖兽,将在桑榆台汇集,因此他必须提前安排好一切。
界河对岸的栎枫牧。
关钰一早就到关珩的房间。
从五月初二到五月初四,这三天里每天早上都要给去祠堂给先祖上香。
但是这几天步锦都是早出晚归,所以上香的任务就都落在了关钰的身上。
昨晚关步锦待宾客到很晚,关钰觉得此刻她应该还在寝殿里面,所以他才一早就过来,想跟他一起去上香。
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就见关珩的寝殿空无一人,正奇怪着,就看到一边走过的下人。
他一把叫住下人,问道。
“大祭司去了哪里?”
那人手里端着锦盒,诚惶诚恐地回答: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刚刚过来。”
“大祭司没在锦桦宫吗?”
下人赶紧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人族里只有贵族,平民和奴隶的分别。
贵族指的就是伏妖族这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
平民指的是伏妖人以外的那一部分普通百姓。
而奴隶大多是人族之间各个部落互相征战之后的俘虏或者各个部落进献到锦桦宫的下人。
这些人的地位比所有人都低,基本上是没有人权的,贵族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将他们作为祭品丢进祭祀坑。
甚至在贵族发怒的时候,被拉去杀头做出气筒的也大有人在。
因此关钰叫住这个下人之后,才让她害怕得像大祸临头了似的。
“回殿下的话,大祭司已经连续两天没让守卫在四周了。”
关钰看着寝宫里 ,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挥挥手让她先退下去。
那人劫后余生似的抱着锦盒一溜烟跑远了。
关钰想不通他的哥哥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寝殿的周围居然一个侍卫都没有,出门不仅不留下踪迹,甚至连一个侍卫都不带,难道他就不怕万一发生什么意外?
关钰摇摇头,关好关珩寝宫的大门,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结果关珩这消失就是一整天 ,直到下人拿着一撮容貌找他,他才直到哥哥是真的除了意外。
此时的净凌丘地牢里。
步锦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她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的胃,估计关珩之前也不是什么饮食规律的人,否则怎么会才几次没按时吃饭,就得了胃病?
她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天窗,有些无奈。
这窗子太高了,除非有一条绳子从上面放下来,否则她可能得呆在这里一辈子了。
四周的墙壁摸上去也异常光滑,之前怕不是关了个鼹鼠吧?
她既不能像壁虎一样吸附在墙壁上,也不能像鸟一样飞到房顶上 ,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工具了。
她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摸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季之星前天给他的骨笛,一个是昨天做烤鱼的时候,季之星找来的香料。
步锦打开香料包,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定这些东西里没有一样可以直接拿来充饥。
要是那个蜂巢还在的话,没准还没暂时安抚一下,此刻正大唱空城计的肚子。
她把香料重新包裹了起来,放回衣襟里,拿出骨笛看了看。
虽然她不确定季长星是不是真的能听到一支哑巴笛子的声音,还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步锦清了清嗓子,将骨笛的进气孔放到自己的嘴边,双手握住骨笛的笛身,堵住所有的音孔,吸了口气,狠狠地吹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骨笛也会因此发出刺耳的声音才对,因此她早就做好了魔音穿耳的准备。
但是直到她把笛子从嘴边挪开,都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声音,哪怕脸一丝微小的微弱的噪音都没有。
“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步锦的心里一阵怀疑。
她一只手捏着骨笛,放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
怎么看它都是一根笛子啊,怎么就发不出声音呢?是不是因为堵住的孔太多了?
要不吹一首曲子试试?
她应该还记得《两只老虎》的谱子,应该可以吹成调子。
于是她把笛子放到嘴边,准备再试一试。
正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光线从头顶射了下来,地牢里瞬间亮得有些晃眼。
步锦抬头看去,却因为刺眼的光线,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重新低下头,等着眼睛适应光线。
就听到身边“呼啦”一声,好像有什么跳了下来。
步锦用力地眨了眨眼,台头看过去。
就见一个锦衣华服,身材颀长的男人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季长星记得昨晚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步锦谄媚地一笑。
“我不是说过了,就算你不同意,一样会有人把我送过来。”
季长星沉默地看着他,舌尖顶着一边的腮,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吧。”
步锦站了起来,跟季长星对视着,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会觉得自己是个正在被家长训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