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让一下,让一下。”
只见一席月光华袍的美人,怀里抱着刚出来的糖炒栗子,不要脸的往人流中钻,身后还拽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你这人挤什么?!”
“要不要点脸?!”
“挤什么挤....挤吧...”
“来来来这儿有个地儿。”
“来..来这吧。”
沈慕眨巴着眼睛,许久不来下修界,大家怎么都变得如此善良?赶紧笑着连连道谢,并且十分大方的把怀里的糖炒栗子给人家分了一把。
那名让位的兄台瞧着他笑,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身体还往那边靠了靠。
眼瞅着周围人逐渐往沈慕那边聚拢,眼神还不自觉的乱瞟,奈何本人却一点都没有察觉,还兴高采烈得给大家分栗子....顾樘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师叔,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易容?”
沈慕闻言,不太明白他为何这样问,他之前之所以易容来玩还不是因为怕他发现,又被拉去戒律堂领罚嘛,自打他醒来,被他罚的次数还少吗?而且一点都不放水,次次都下狠手!
现在主罚的人都跟他一起来玩了,他还易容个什么劲儿?
看着沈慕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顾樘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匪夷所思,轻咳了一下。
“我怕宗门的人看见,师叔还是戴上面纱吧。”
“切~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名声在外,宗门内谁不知道我常溜出来?也就你成天抓着我不放,就连你师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要戴上面纱的人是你吧?弟子楷模?宗门典范?”
瞧瞧,孩子还是脸皮薄,没说几句脸又红了。
“别废话了,你看那人在吞剑!!快看快看!”
“卧槽,你看见没?刚刚那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兔子!”
“许是妖术吧。”
“不是!!他们都是普通人!!你快看啊!”
这些戏法平凡到,他们修仙的人随手就能变幻出,甚至还能比他们更精彩,可是沈慕还是看的十分起劲儿,每次一到精彩地方都会激动的戳着顾樘让他看,渐渐的他也融入了进去,随着他的感叹而感叹,随着他的笑而笑。
.......
“你看那个人,穿的好奇怪哦。”
“确实。”
“天啊这个好好吃,你尝尝!”
“不错。”
“这个这个,哈哈,你戴上好像头猪。啊...”
“小心。”
“干吗?走路不长眼啊?”
“呀,这是什么?算了算了太贵了。”
“这个好好看,算了,你不配。”
“快快那边好像有玩的!!”
“你能不能快点儿?!”
........
一惊一乍,像个小孩一样吵吵闹闹,一点都不像印象中的他,顾樘瞧着他的背影出了神,之前他是什么样的?
他记得刚来北澜刹时,主堂内的仙尊都对他赞不绝口,唯有他不屑一顾,大殿内,他一袭青衫,美色傲人,散漫得倚着,慵懒清冷又孤傲,薄唇微勾。
“不过尔尔。”
记得他总是嘴不饶人,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经常和婆娑刹的人起冲突,总是让人下不来台,让师尊难堪;记得他总是惹是生非,常常闹得北澜刹鸡飞狗跳,其他峰主总是跟着他受气;记得他懒散至极,凡是修仙门派的会议能不去就不去,修行也是吊儿郎当,总是迟到偷懒;到处沾花捏草,桃色绯闻不断,下修界大半个娱乐网几乎都是靠着他在维持生计.......
之前他对于这个小师叔没有一丝的感情,觉得他只是个空有皮囊、到处惹事生非败坏宗门名声的麻烦精。
可是仙魔大战打头的他,宗门弟子受欺负,讨公道的是他,虽然经常做出格的事,被罚了之后还是会笑嘻嘻得拿出小玩意儿来讨好他,会时不时在他修炼时搞小动作,让他分心,也会在关键时刻提点他.......
一个人的世界寂静惯了,突然涌入了许多嘈杂的声音,会很不适应,甚至产生抵触。就像一直被苦口婆心的教导说糖是极苦的,尝一下就会要人命,直到有一天一个人逼着你吃,刚开始你极度抗拒,直到浅尝了一口,便一发不可收拾。
嗜甜成瘾。
岁月流转千回,悄然回首,这种细碎的嘈杂声,竟然这么温良可口,
声声入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