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霖一袭白衣,长发披肩,只束了一浅蓝色的发带,清丽绝俗,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波撩人心弦,月光映照之下,周身笼罩着清冷的光晕。
许是站累了,江予霖坐在石阶上,被一群孩童吸引视线。
女孩提着兔灯小跑跟上人群,兔灯里的烛芯不稳,点燃了外面那层薄纸。
看着兔灯被烧,女孩顿时哭了起来。
男孩转身看见她,立刻跑了过去,“阿贞不要哭了,我把我的兔灯给你,我们两个用同一个就好了。”
女孩哽咽道:“可它坏了,我喜欢这个兔灯。”
发现人没跟上来,几个孩子纷纷找了回来。
“怎么回事?”
“阿贞怎么哭了?”
“我的兔灯坏了。”
男孩拿着那个被烧的兔灯,安慰道:“不要哭了,我拿回去补一补,兴许能修好。”
女孩止住哭声,泪眼汪汪看着他,“真的吗?林哥哥能把上面的图案也能画下来吗?”
男孩面露难色,“这……我没学过画画。”
女孩忍不住又哭出了声。
江予霖坐在远处打断那群孩童,“我可以帮你画下来。”
女孩循着声音望着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我可以给你画个一模一样的,不要哭了好不好。”江予霖朝她们招了招手。
女孩往前走了两步,男孩挡在女孩身前,警惕道:“姐姐,不会是坏人吧?”
江予霖笑道:“不是,我只是在这里等人。”
“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我也觉得姐姐不是坏人。”
“姐姐会画画吗?”
一群孩童朝着她跑过来,将她围了起来,王捷无处落脚,无奈往后退一步,女孩抹掉眼泪,“姐姐能不能帮我画一个出来?”
江予霖抬眸看着旁边的算命先生,“可否借笔纸一用?”
“给,”算命先生看着这群小孩儿慷慨地递给了她,“不收钱。”
男孩道:“我去寻几个竹篾来,有个竹篾被烧断了。”
女孩泪盈盈点了下头,望着他跑开的身影。
江予霖拿着笔在纸上缓缓勾出轮廓,她被一群孩子围着,王捷踮着脚好奇的看了两眼。
居然真的会画。
片刻,女孩站在她身边,哽咽道:“姐姐画的比原来的还要好看。”
旁边的孩子也盯着画纸,“姐姐把这个小姑娘画的好可爱。”
江予霖笑道:“既然这样,那阿贞不要哭了好不好。”
女孩忍住泪水,“姐姐是在等什么人吗?”
还没等江予霖开口,另一个女孩咯咯笑道:“肯定是在等心仪的大哥哥喽!”
“我娘说,今天出门的姑娘都是来挑如意郎君的。”
女孩眨了眨眼,问道:“姐姐也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江予霖浅浅一笑,很快画出了另外一个小人,是个男孩,纸上的两个小人一前一后牵着手走在一起。
“是姐姐在等的那个人吗?”
这个问题好,王捷硬着头皮往前挤了几步,竖起耳朵。
一时间,静默下来,周围人群的吵嚷声仿佛隔了很远。
江予霖收笔,看着她,“是。”
王捷在心里乐开了花,这句话一定要记在本子上!
女孩看着那两个小人心情马上好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张纸,“谢谢姐姐。”
其中一个女孩嘴甜会说话,“姐姐一定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姐姐能不能在我兔灯上加两笔,我想画一朵桃花。”
江予霖道:“可以。”
见状,另一个小孩道:“那姐姐可以在我的花灯写上我的名字吗?”
“可以。”江予霖又拿起笔,问道,“叫什么名字?”
“朱二妞。”
江予霖默默点了下头。
算命先生凑过来看了一眼,插了一嘴:“姑娘这字写的不错,刚柔相济,笔力深厚,敢问师从何人?”
“拙笔罢了,”江予霖道:“不敢自报家门,怕辱没老师名声。”
“姑娘这是自谦的话,我瞧着姑娘书法不错,难得遇见,要不要考虑到我们书院做个管事?”
江予霖抬眸看了一眼穿着道袍的男人,“您倒是身兼数职。”
“没办法,日子总得过下去。”男人摸了摸下巴,“真不考虑一下?”
“我可能不太方便,您再物色其他人吧。”
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兔灯的骨架已经重新绑了一遍,接过画纸,小心翼翼包了上去。
孩童们道谢后,便笑着跑开了。
亥时已过,街上的没人寥寥无几,江予霖支着脑袋,险些在街头睡过去,她自己也待够了,正打算离开这儿,才发觉腿麻了。
王捷懂事的上前搀她起来。
压得太久,江予霖拖着腿,走了几步都没缓过来,静静地站在桥头,目光落到远处。
月色幽暗,不经意间侧过脸,正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么晚还跑出来?”江予霖没有指责的意思,毕竟约人的话,她也是随口一说,贺砚舟这几日忙死了,哪里还能抽出时间陪她,主要是她想出来透透气。
贺砚舟走到她身旁,“于衡说你不在府中,我出来找你。”
江予霖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你一直在这等我?”贺砚舟不由问道。
江予霖没有回他,只是拍了拍他,示意他走前面。
贺砚舟不动,垂眸看着她,瞳孔深处微微闪动。
江予霖推着他下了两个台阶,“累了一天,还能背得动我吗?”
贺砚舟微微侧过脸,看着她的眼睛,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上来。”
借着台阶的高度,江予霖伸手揽着他的肩膀,贺砚舟将她轻轻背起。
江予霖认真道:“我就是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贺砚舟淡淡地应了一声,“下次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江予霖趴在他身上,心慢慢静了下来,和江霖那个身体不一样,之前两人朝夕相处,江霖渐渐喜欢上他,所以每次见到他,心跳都会不由加快,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你,不嫌弃我的身份吗?”
“不会。”
“那你会纳妾吗?”
“不会。”
“会养外室吗?”
“不会。”
江予霖收紧了手臂,小声嘀咕着:“你怎么这么好,我该怎么办?”
贺砚舟并未言语,背着她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