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舟和于管家走后,幼源正和她交代府里规矩,院门口又走进一个女人。
容貌秀丽,身形丰腴,穿着朴素,仅用一根木簪就挽住了发髻,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风韵。
“让我瞅瞅,三公子今日带回来个什么人?”
那女子淡淡的扫了江霖一眼,语气颇为失望,“就是你。”
江霖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
这是就是传说中的拈酸吃醋,她成靶子了?
接着她就听到那女人说道:“幼源,你知道那小狐狸又撺掇什么事呢吗?”
幼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谁会猜透他的心思。
文琳琅凑过身懒洋洋的打量着她,在她身上闻到熟悉的药膏味,“也是,他年纪也不小了。”
她不想遭这无妄之灾,刚想开口解释。
“哟,你这手是昨日弄伤的?”女子脸上浮现出喜色,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原来那膏药是给你要的。”
这要是贺砚舟在马车上给她的,江霖没和他客气,直接收下了。
文琳琅看着她,不免心中一番感叹,那厮真喜欢这样的?
不应该啊。
幼源看着江霖的神情有些尴尬,“这是文琳琅,府医。”
江霖咳了几声掩饰尴尬,猜错了。
他这府上可热闹,简直是卧虎藏龙,刚走一个没一会,就又来一个。
她勉强一笑,“我叫江霖,是府中新来的丫鬟。”
文琳琅眼神幽微,凑到她身边,“少跟我来这些,我不吃这套,丫鬟?老娘今年都快四十了,没少和他打交道,这小子肯定藏了猫腻。”
“那您保养的可真好。”
江霖语气颇为真诚,她确实没看出来。
文琳琅转念一想,忽然道:“那日是你给他包扎的伤口?”
江霖愣了一下,想起了蝴蝶结......
江霖点了点头,“嗯。”
文琳琅嗤笑一声,突然想起那日贺砚舟吃瘪的样子,百年难得一见。
“结子打的挺别致,学过医?”
江霖道:“家母以前是开医馆的,学了点。”
“还不错,虽然年龄大了点,要不以后跟着我?”
学医......
这可太瞧得起她了,为难之际,常翊突然出现在了院子。
“主子叫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知道了......”
敷衍完那边,文琳琅转过头看着她,“想好了,去西南的院子找我。”
江霖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上一个让她学医的人,已经恨透了她。
真没想到,还会有人让她学医。
江霖回头望着小院,好不容易适应了点,又挪了窝。
外人都说贺砚舟行事乖张狠厉,个性轻狂,桀骜不驯。
可真没想到他府上的人都这般热心。
掌灯时分,她没接到吩咐,就一直待在院里,不同于张府,定远侯府守卫森严,气氛肃穆,这次她不敢在府中乱逛。只好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倚靠着柱子仰望星空。
一张小脸满是忧虑,为自己的未来的生计发愁。
她就纳闷,自己怎么落得一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刚走出药房,就看见门房的人朝她跑来。
“外面有一个叫张晚乔的姑娘要见你。”
江霖双手拢袖,神色有几分凄凉,叹了一口气。
想了一晚上,张晚乔还是决定找江霖说清楚,她相信江霖不会做这种事。
倘若江霖没有做过这种事,贺砚舟说出那番言辞又是出于何意?
如此污蔑,他把江霖置于何地?
终究是她识人不清,居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好在及时止损,父亲也和她说了此事,她同贺砚舟不是一路人,而江霖也不可能留在院中当个丫鬟。
江霖对她是有恩情在的,无论如何都不该迁怒于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和她置气。
张晚乔看见江霖站在眼前,心中有些愧疚。
小声道:“江霖,你是不是又受伤了?是,是贺大人待你不好吗?”
许是因为刚从药房出来,江霖身上沾了一股药味。
江霖一听,眉心一跳,弄死贺砚舟的心思都有了。
“没有,发生了一些小意外。”
张晚乔看着她一脸忧虑,越看越觉得她消瘦了不少,不禁想起话本里侯府中的情深虐恋。
她一直关注着定远侯府的动向,但一直没有贺砚舟没有纳妾的消息,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艰难的开口,“贺大人,他都没给你一个名分吗?”
江霖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这名分给我我都不要!
笑容和煦道:“我跟他没这层关系,要什么名分。”
剩下的话她也没往下说。
也不该说。
张晚乔垂眸,心中苦涩,自以为对眼前的人有几分了解,现在看来,她从来都没有懂过。
“江霖,我给你带了些东西,都是些平常会用到的物件。”
江霖接过她手上的包袱,“多谢姑娘。”
张晚乔低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得吗?”
江霖一时默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感谢姑娘这些天的照顾,我这个丫鬟当的不称职,也就只有二姑娘会这般包容,眼下出了点小意外,不能留在姑娘身边,姑娘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张晚乔似乎意识江霖有自己的难处,思虑良久,认真道:“我能帮到你吗?”
江霖下意识的张了张嘴,留在张衡之的府上,无疑会拖累她们。
转念一想,安慰道:“二姑娘,侯府待我很好,也给我安排了一个很好的职位,姑娘不必为我担心,这些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她好像什么都没干,就惹了一身麻烦,还遭了毒打。
张晚乔默默的看着她,“我相信你,你不用自责,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贺大人,只不过见了两面印象深刻罢了,这次来也是想和你说清此事。”
听江霖这么说,她也就心安了些。
细思极恐,张晚乔诧异道:“会不会是贺大人喜欢你,所以他才那样说?”
江霖觉得她开了一个天大玩笑,顿时笑出了声。
听到这,就连房梁上的常翊都脚底一滑,险些掉下去。
心想着,这事要不要同贺明澜说一声,难得主子对一个姑娘这么特别。
“怎么可能,你这小脑瓜乱想什么呢!”
江霖继续说道:“他这人心思深得很,我可应付不过来。”
张晚乔难掩悲悯,“那你好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了,如果有什么难事,我能帮上忙,一定要和我说。”
江霖点了点头。
“姑娘也照顾好自己。”
两人聊完,张晚乔便带上帷帽离开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