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江霖就在张晚乔院里的小池塘旁边支起了鱼竿,行为愈发嚣张。
人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捧着本书。
张晚乔从祖母院里回来,看见她钓鱼特意回过来告诉她,这池塘里没鱼。
跟着张晚乔过来的王捷躲在院门口都看傻了。
谁是主子,谁是丫鬟?
难道张晚玉说的是真的!
可她记忆中的江霖是个懂规矩守礼仪的人,性情坚韧,虽然脾气倔了些,可断不会这样!
王捷一头雾水,朝着她扔了个小石子,见她转头看向自己,怡然自得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江霖走出院子,问道:“怎么了?”
王捷蹙眉,诧异道:“你这是干什么?”
“钓鱼,看书。”
“你一个丫鬟,你这样,二姑娘没骂你?”
王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霖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二姑娘心肠好,待我也好。”
王捷怜悯的看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道:“你可千万小心了,昨天五姑娘在老夫人面前告了你的状,你可别再得罪她了。”
江霖嫌弃道:“张晚玉?”
这个添乱的,怎么哪都有她。
王捷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嘀咕起来:“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不在主子周身伺候,还得罪五姑娘?”
江霖敛眸,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王捷,我问你一件事,老夫人最近在干嘛,身体可还好?”
若是真发生什么事,她可得扛住了。
“你打听这干嘛?”王捷顿了顿,看着她一脸认真,“身子骨还算硬朗,这几日还去菜园子拔草来着。”
江霖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就打发人离开了。
“下次聊。”
王捷一头雾水和她扯了个鬼脸,转身离开。
听说没鱼江霖也就把鱼竿收起来了,随即就看见张晚杉走进门,身后的丫鬟挎着食盒小碎步跟在后面。
张晚杉瞥了她一眼,径直走进了屋。
随即,江霖端着盘水果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二姐姐,这是母亲让我给你带的糕点,”张晚杉接过食盒放在了桌上,“瞧着姐姐这几日的气色好多了,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张晚乔给她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辛苦妹妹跑一趟,回去代我谢谢大夫人。”
“院里养的马蹄莲开的不错,妹妹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真不愧是姐姐,心思细腻,能把花养活的那么好,可我就不行,”张晚杉顺着窗户向外望了一眼,她知道父亲最喜欢的花就是是马蹄莲,可自己偏偏养不活。
“难怪父亲更喜欢你。”
听着语气颇为不满,站在一旁江霖看得一愣,还没聊两句,这就要掐起来了。
“妹妹为何这么想,父亲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何来偏爱一说?”
“一视同仁?父亲每次回府都会先问起你,我就算站在他面前,他都不闻不问。”
江霖心中不免想要吐槽,你都站在他眼前了,肯定会问不在的人啊。
“所以这就是你抢走宅子的原因吗?”
“那老婆子从母亲那里偷了那么多珠宝首饰,我拿个宅子做补偿怎么了?再说了,祖母也知道这件事,她不就是默认了吗,合情合理,你委屈什么!”
江霖:......
“孟妈妈没有偷东西!”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那是诬陷!”
“笑话,难不成我会为了一个破宅子,做这么下三滥的事,去诬陷一个下人!”
场面瞬时安静下来。
江霖心中困惑,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张晚乔一愣,眼圈微微泛红,茫然地看着张晚杉。
张晚杉看到张晚乔脸色不太对劲,意识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但她也没想道歉,她有母亲撑腰,就算是她做错了,也不会惩罚于她。
可她就是不服气,父亲为什么会喜欢她。
在现场江霖思绪翻涌,梁氏宠溺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虽说是不够聪明,可她知道张晚乔的性子,再加上没有母亲庇护,她是能判断出张晚乔威胁不了张晚杉的地位,而张晚杉同张晚乔争得无疑是父亲的宠爱,断不会下如此黑手害人性命。
幕后之人是陈氏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原因呢?
府里人对她的说辞甚少,她也极少出门,很少能见到她人,江霖对她也有些捏不准。
约过了十天,张晚乔的身体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偶尔也会在园中打理花草,想来济世堂开得药确实管用。
那两个妹妹也老实了许多,每天被夫子留的课业愁得焦头烂额,也就没再登门挑衅。
张晚玉又因为翻墙偷跑出去,扭伤了脚,现在人在求安堂的院子养伤。
张晚乔的病情好了些,人也开始有了精力,对江霖的身份起了疑心,毕竟她做事毫不收敛,张晚乔三番五次的想套她的话,都被江霖笑着敷衍带过。
经过这几天的坚持不懈的观察,她们发现田香好几次在夜间跑到陈氏的院子私下交流。
白珠告诉张晚乔时,悄悄的哭了一晚上。
或许她心中早有答案,但现实摆在眼前,还是不能接受。
听白珠讲,张晚乔两岁时得了重病,正巧母亲也离开人世,孟妈妈那段时间也回家照顾病重的老母亲,一回就是两年,而那时待在张晚乔身边照顾的就是陈氏,几乎每晚都守在张晚乔的身边,病好之后,陈氏依旧待她视如己出。
这就是张晚乔一直忍让张晚玉的原因。
后来父亲带他们来到了京城,娶了梁氏,陈氏就再也没来看她了,突然就疏远了她。
至于陈氏为何做出这种事,白珠就不得而知了。
江霖让她将计就计,可这件事张晚乔犹豫了好久,她想不明白陈氏为什么会这么做。
可想到被她陷害的孟妈妈。
张晚乔眼眶通红,低声道:“江霖,我想接回孟妈妈,可陈姨娘对我是有恩的,如果我这么做,那陈姨娘......”
江霖没有回答她,她就是个旁观者,一边是两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陈氏,另一边则是陪她长大的孟妈妈。
这其中感情只有她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懂。
张晚乔抹去眼泪,嗓音沙哑,“我去找陈姨娘当面质问,把事情问清楚,也许就能解开问题。”
白珠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劝阻,“姑娘,她是想下毒害你啊,若不是那郎中还有良心,姑娘这才没中毒,可若是他下的毒药,那姑娘你--”
白珠没往下说出去,看向江霖,“陈姨娘就是打定了姑娘会心软,所以才敢这么做的,江霖,你快劝全姑娘!”
江霖叹息一声,“就算这次能解决问题,把孟妈妈接回来,姑娘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再这种事了吗?”
真相往往会让人心寒。
张晚乔心中悲伤,红着眼睛,“接回孟妈妈后,我去求父亲,我去求祖母,至少不要闹到公堂上,只要以后不再做这种事。”
江霖道:“白珠,带姑娘去大夫人的院子,把田香这件事告诉大夫人吧。”
白珠点头,搀扶着张晚乔去了梁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