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头心梗了梗,心想写给郭玉姝也就算了,还让他写给这毒妇,这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这毒妇不是个好人?
他心塞的提起笔,先写了郭玉姝的,郭玉姝拿起来看,一万两银子,郭玉姝点点头,还行吧,这老头也没多少家底。
轮到写周禾苗时,傅老头很是不情愿,抠抠搜搜写了半天,停笔后,周禾苗拿起来一看,嘴角狠狠抽搐。
她原本以为能承诺给郭玉姝一万两,给她这个救命恩人的应该只多不少吧?
可这纸上写了啥?白银两千两,剩下一堆就是一些看起来不怎么值钱衣裳首饰。
他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周禾苗将纸张拍回他面前,“你的一条命就值这些?要不我再送你回深山里去,再挂回你从崖上摔下来时吊着的那棵树上去?”
傅老头气不打一处来,两千两够一个农妇不愁吃不愁穿用一辈子了!这毒妇还想要多少?贪得无厌!还威胁他!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想拒绝重写,又下意识去看郭玉姝的反应,看到郭玉姝也一脸不悦的看着他,立即将未出口的拒绝咽了回去。
郭姑娘竟然给这毒妇撑腰,定是还不知这毒妇的恶毒。
再看一眼周禾苗,周禾苗更是一副,若不写得她满意,定会将他送回深山的架势。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吧!他重写!
等着!迟早让郭姑娘知道你是个恶妇!到时候看老头我怎么收拾你!
傅老头一面写一面观察二人神色,待他不情不愿的写出一万两时,他发现郭玉姝皱了一下眉,立即在一字后加了一个十字,写完才讨好的冲郭玉姝嘿嘿笑。
周禾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十万两!这老头这么有钱!
这老头对她意见那么大,她以为能跟郭玉姝一样拿到老头一万两的欠条就已经顶天了,没想到郭玉姝一个眼神,就给她多顶了九个天!
傅老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在郭玉姝的注视下完成了画押。
欠条给了周禾苗,郭玉姝蹲下来问傅老头,“现在说说,你是怎么从山崖上掉下来的?”
傅老头沉默,他不想说,这事憋屈得很,背主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来丢脸不说,还要被世人戳脊梁骨。
“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傅老头随便编了个理由。
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半点毛病都没有。
郭玉姝眯了眯眼,她记得这老头前世可没有什么掉下山崖,九死一生的经历。
然而今生却不知因何发生了,这老头还不肯说。
让她顾忌的是,她不确定,这人这辈子受副系统制约,还会不会死忠于沈政。
“二婶,咱们走。”
这臭老头既然不肯说,那她就先不问,她得先回去考虑清楚,日后到底要怎么和这老头相处。
傅老头听她说要走,立即又坐直了身体,“你们什么时候再来?”
郭玉姝冷笑:“你觉得呢?”
傅老头慌了,“别呀!你们不来老头我会饿死的。”
周禾苗笑眯眯对他道:“要不,你交点伙食费给我,我给你送饭?”
傅老头没好气的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团吧团吧丢给周禾苗。
“拿去!这够我老头子在这穷乡避壤的吃一辈子了!”
周禾苗没想到随口一说,老头竟然真的掏钱了,有点不大聪明的样子。
她摊开银票,是一张一百两的面额,没错,这确实够他在乡下吃喝一辈子了。
刚刚才收到十万两欠条,现在轻轻松松又白得一百两,周禾苗眉开眼笑,“好嘞,谢谢客官,一定每日准时给您送饭!”
她拉起郭玉姝就走,人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现在走路都想一蹦一跳的走。
傅老头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们怎么可能会让他饿死!他饿死了!她们能拿他写的欠条找谁要这么多钱去?!
上当了上当了!
这个毒妇!得了十万两还不知足,还要坑他这点家底!
傅老头气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追上去,从周禾苗手里将那一百两银子抢回来!
郭家,李婆子扛着把锄头正要出门。
周禾苗推门而入,她看到李婆子,立即小跑上去,直接就将从傅老头那得来的一百两银票塞到了李婆子手里。
李婆子不知是什么东西,她放下锄头,将银票打开一看,皱了皱眉,“这是啥东西?”她这辈子还没见过银票。
周禾苗笑容一顿,失策了,没想到她婆婆竟然不认识银票。
“娘,这是银票,一百两,您还给我吧,回头我换成银子,再给您。”
“银票!一百两!”李婆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拿着银票兴奋得哎哟哎哟的叫唤着,她抬起银票对着天空左看看右看看,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好奇的问周禾苗道:“禾苗,你哪来那么多钱?”
周禾苗路上早就想好了理由,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跟玉姝昨儿卖野货得的。”
“卖野货就得了那么多银子?”老头子找了大半辈子野,也没哪次一次性卖得那么多钱过,她们这卖的是啥?山参?
郭玉姝这时从堂屋里出来了。
李婆子没顾上她,神神秘秘的靠近周禾苗。
“你老实跟娘说,你们是不是在山里找到山参了?”
周禾苗煞有其事的回答她:“是啊,娘,您怎么知道?”
李婆子得意的挺了挺胸脯,压着声音道:“这还用问?老娘我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了,啥玩意儿能卖一百两啊?除了山参还有啥?”
郭玉姝捂嘴笑,“奶奶你可真厉害。”
李婆子闻言又挺了挺胸脯,满脸骄傲。“那是!”
“拿着拿着,赶紧给老婆子我换银两回来,这银票老婆子我使不惯。”
她将银票塞给周禾苗,便扛起锄头道:“不和你们聊了,你娘大着肚子非要跟你爹下地,老婆子我去瞅瞅。”
自从郭玉姝的事以后,李婆子觉得对大儿子忽略太过,诚心想弥补,方氏怀有身孕,她有心想要好好关照方氏。
现在地里的活计要么要弯腰除草,要么要提着肥料撒肥,哪一样都是累人的。
她就想让方氏在家里做做简单的活计就成。
可方氏是个闲不住的,又心疼丈夫辛苦,硬要跟着郭义去地里忙活。
从前李婆子的几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家里的田地也就十来亩,那时候郭老头整日整日出去打野,她一个人伺候十几亩田地就觉得累得够呛。
现在家里四五十亩田地,若是郭义一人侍弄,确实很辛苦,甚至很可能忙不过来。
田地里正是忙着除草施肥的时候,若是没能及时给作物除草施肥,再过两三个月,收成定然不好,收成不好,就差不多等于白种,白白浪费种子和力气。
李婆子觉得反正她身子骨还硬朗,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给大儿子帮忙去。
“奶奶,您别去了,明儿多雇几个人帮着我爹,忙个十几天就能把地里的活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