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苗松开郭礼的脖颈,将他的双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后退一步,拍拍他的肩。
“好好干吧大哥,有总比没有好。”
郭礼点头,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周禾苗将郭礼拉到桌案边的椅子边,将人按着坐下。
随便拿了本书,放到郭礼面前摊开,“来来来,快看书,看书!”
郭礼头又大了,虽然他以前也是高材生,但那也是逼着自己学的,实际上他并不爱学习,更何况他还是个理科生,根本不爱看这些文绉绉的书。
虽然他文科基础也不弱,但是大学毕业近十年,平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从未再静下心来读过一本书。
这会让他重新拿起满篇文字的书本,还是满篇文言文的书本,他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要是你能替我去考试,我替你赚钱该多好。”
周禾苗翻了翻白眼,“得了吧你,方才是谁吹自己智商一百八十?一百八十的智商好好看书,考个举人不是手到擒来?”
郭礼脸比城墙厚,嘿嘿一笑,那笑容带着些猥琐,他上下扫视周禾苗,坏笑道:“一百八十的智商不是都用在你身上了吗?”
周禾苗朝他头上糊了一巴掌,冷笑,“男人!色字头上一把刀!”
郭礼捂住头,假装“哎哟嘶~嘶~”的呻吟起来,并贱兮兮的掐着嗓子喊道:“你智商一百八的老公被你打傻了!”
周禾苗都懒得看他作妖,三岁小孩都没他幼稚!
她直接动手将郭礼的头强行掰回书本上,恶狠狠道:“快看书!”
郭礼看她那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心痒痒的,但此刻青天白日,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决定还是克制点儿。
他努力将心放在书本上,可才翻了两页,他就觉得他的头更大了。
这到处之乎者也,他看啥?
他按了按眉心,头疼!
这个状态咋考举人?
想到考不上举人的后果,想到一辈子在这古代底层挣扎的后果。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许久才一点点的进了状态。
原郭礼前两年也是个学霸,书上的注解很全,也很详细,认真看还是能看懂的。
发现郭礼已经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看起了书,周禾苗自己坐久了,觉得百无聊赖,便出了屋。
出了堂屋门才发现,太阳已经高升,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李氏在厨房门口的屋檐下洗菜,厨房在东边,这会儿,屋檐下仍是一片阴凉。
李婆子看到她出来,嫌弃的看了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便低下头继续洗着盆里的菜。
只是动作比方才大了许多,水花四溅。
原主周禾苗原不是李婆子看中的儿媳妇。
她原先想着等儿子中了举人,再给他找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大家小姐做媳妇。
谁知郭礼考举之前却被周禾苗的父亲截了胡。
授业恩师亲自上门说亲,郭礼想拒绝都难。
就这么的,周禾苗算是郭礼被迫娶进门的。
因此两人的夫妻关系一直不好,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吵架那是家常便饭。
李婆子本也不满意这门婚事。
再加上原身周禾苗嫁过来之后,一直一副大小姐做派,不敬公婆兄嫂,不敬丈夫,又好吃懒做,进门两年,更是没能为小儿子生下一儿半女。
李婆子对她厌恶便与日俱增,现在堪称恨之入骨了。
周禾苗看得出来,李婆子这些大动作,是在向她表达不满呢。
她走过去,很自然的蹲下身,伸手去摸木盆里的菜。
“我来吧,您去歇歇。”她语气平和道。
李婆子呆住,有些震惊,啥?这小蹄子今日吃错药了?说话这么客气?
还主动做事?她怕不是在憋着什么坏?
不过她老婆子才不怕,管她憋什么坏,年纪轻轻还想干过她?想屁吃!
她难得主动做活,她是傻子才会拒绝呢!
想着便将手里的菜往盆里一摔,冷冷道:“洗干净点!”
周禾苗也不在意她的语气,毕竟前身之前确实不像话,李婆子对这具身体有意见也是正常。
她自己也看不起原身的做派。
初夏的菜又水又嫩,看着喜人,轻轻一掐就断。
周禾苗都能想到它们出锅后的美味。
李婆子开始心里还嘀咕这蹄子能把菜洗好才怪了。
她一直盯着周禾苗,以防她使什么花招,也在找她的错处。
若是有点不好,看她怎么羞辱她。
原以为周禾苗肯定不知怎么洗菜,只是不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过来做做样子而已。
谁知,这会儿李婆子看到的却是周禾苗动作熟练的洗着菜。
李婆子惊讶极了。
这秀才家的小姐细皮嫩肉的,平时肯定没做过活,怎的现在像似做惯了似的?
周禾苗听到她小声嘀咕,却没听清,也没在意。
菜洗好,便拿进了厨房。
炤台挺大,分了三个炤口,和她小时候农村老家的炤台差不多。
一个炤口上是一个深口的大铁锅,应该是平日烧一家人的洗澡水用的。
中间那个炤口小些,放着个小锅,这个小锅应该是平常煮粥,煮饭,烧开水用的。
另一个炤口上就是一个大炒锅了,这炒锅里还有半锅方才郭玉姝找回来的猪菜。
李婆子坐在厨房门口,屁股都没有动一下,只伸头进来看。
心想周禾苗定不知怎么处理这些猪菜,也不吱声,就等着看周禾苗笑话,等着周禾苗低声下气来问她。
哪成想,她正得意呢,就见周禾苗放下菜篮,在角落里找到了个泔水桶。
泔水桶里是空的,但上面还残留有一些猪菜叶,应该是才刚喂过猪。
她用锅铲将猪菜铲进泔水桶里,很快锅里的猪菜就全被铲进了泔水桶里。
又用水洗了一遍锅,将洗锅水铲进泔水桶里,这一下泔水桶可就满满当当了。
她吃力的将泔水桶提到角落里放着,又刷了两遍锅,这才去升火。
炤膛里还有烧得红彤彤的小木炭,应该是方才煮猪菜时留下来的火种。
她用两个小木条将木炭从草木灰里扒拉出来,堆放到一起,将干草放在木炭上,又放了几根细小的干柴,往里吹了几口气,火很快便慢慢燃了起来。
周禾苗又折了几根细干柴,往炤膛里塞,火势渐旺,锅里的水分很快被蒸干。
锅烧热,她在炤台边上找到油罐,油罐里是半凝固的猪油,她往锅里舀了两勺。
李婆子从震惊她一气呵成的操作中回过神来,看她这两勺油舀的,好似是从她心上舀出了一个大窟窿,她直接就急了眼,“天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