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抽签。”
姜灵昭自觉从来也不算是欧皇,纠结也是白纠结,于是就在木桶的边缘随意抽取了一根。
主裁决官看了一眼木签,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姜灵昭,随后将木签刻字的一面朝向众人。
“抽取到的乐器是——瑟。”
瑟,比起古筝少则多上十几根弦,多则几十根的也是有的。
在场陈放的乐器,除去箜篌外,瑟的弹奏难度也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了。
这是什么运气啊,上午选了箜篌,下午抽到瑟!
底下考生席上的众人不禁是出了把冷汗,也不知道是为姜灵昭出了,还是为自己而出的。
乐师席上的几位乐师带着考究的眼神看着姜灵昭,瑟可不是好弹奏的乐器,饶是她能将玉惊箜篌弹奏得空灵动人,但...还真不一定就能弹好瑟。
安鼎荣亲王见景泗乐师异常严肃,心里大抵就明白了,看来这就是那位让景泗乐师在午膳时大肆夸赞的考生吧。
古筝与瑟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前者体积稍小些且音量一般,瑟的体积庞大且音量响亮。
学习瑟的人少有是年轻人,一是瑟不如琴、古筝等雅致柔和,二是瑟向来是作为宴会背景乐器之一,对于现如今的大多数来说不够风雅。
但是她却是十分欣赏瑟的洪亮,就像人一样,有些人天生就是细柔嗓音,听得人如沐春风,但有些天生就是洪亮稍粗的嗓音,有人会不喜欢觉得太过粗犷,但在一些人看来这恰好就是另一种明媚的魅力所在!
总之,安鼎荣亲王十分期待今日第一位抽到瑟的考生会带来怎样的弹奏?!
姜灵昭抽到瑟的时候,脑海中自动的就浮现了一首适宜的曲子,一首格外慷慨淋漓的曲子。
径直走到陈放着瑟的区域,有三架瑟供其选择。
其中通身幽黑的一架瑟吸引了姜灵昭的注意,随之也不再看其余两架瑟,就着面前的软垫坐了下来。
隔得远些的其余考生,只能瞧见是选了一把黑色的瑟,旁的也是看不清。但坐在乐师席上的几位却是能瞧得一清二楚。
“她竟然选了玄鸣瑟!”
“这、这玄鸣瑟也是能摆放出来给考生用来考试的吗?!”
“玄鸣瑟,乍一看不打眼,普通极了,但其通身黑体都是由极为珍稀的黑晶构成,就是这安越国也只此一架!”
“选了玄鸣瑟这样的名器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比起那玉惊箜篌来说,玄鸣瑟的‘脾性’还要烈些!”
“且先看看再说吧,旁的不说,就是能再享上一回玄鸣瑟的震撼,那也足矣!”
景泗既是诧异于姜灵昭选择了玄鸣瑟这般难以操控的一架瑟,又是诧异于安鼎荣亲王当真是大手笔,这般乐器也就随意地拿了出来当做考试用器。
“您可是让下人摆放错了?玄鸣瑟这般‘烈马’非一般人能驾驭。”
安鼎荣亲王笑着回复道:“这乐器就让人来弹的,我就天天摆在那儿不出声反倒是磨灭了它们!”
“而且...你又怎知面前这人不能驾驭这‘烈马’呢?”
景泗哑然。
主裁决官见乐师席上的诸位都已望向了考生,就明白可以开始了。
“考生即刻开始弹奏!”
梅乐堂内再无任何杂音,呼吸声都被刻意压制着,众人都在等,等姜灵昭起势。
姜灵昭的双手平抚在瑟的弦上,她在感受着手掌底下这架瑟的温度。
随后,不再犹豫,第一声响起。
来自瑟独特的音色,蔓延在这梅乐堂中。
第一声是缓慢的,让人为之沉静,以至于随之而来的激烈的第二声的响起让众人难以反应过来。
开头的缓慢极大程度地衬托了后面的慷慨淋漓之音!
开始是试探,第一声之后才是正式的开始!
连续不断的拨弦,近乎看不见指法的快速,再加上瑟本身的音量就极其洪亮,一时间,梅乐堂内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硝烟激烈战争!
旁观的众人不再只是旁观,她们就像身临其境一般,为着这豪情壮志的音律而浮动,她们也化身了在战场中冲锋陷阵的一员!
上午场是三分半的曲子,下午场姜灵昭的选曲足足有八分半!
在这八分半的时间里,雅致的梅乐堂被变身为戈壁边疆的战场,见血也见骨!
直至一曲终了,那种深入骨血的沸腾感也久久未能消散去。
瑟的魅力被姜灵昭发挥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