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漫天,清癯枝桠上的积雪不堪重负“簌簌”抖落。
叶桃李撑着卿月的刀柄,衣衫胜雪,风姿绰约。
那柄莹白仪刀镌着赤色的龙纹与银色的月纹,叶桃李眯着妖冶的眸子,一头黑色长发倾泻而下,像是巫山一段云。
“费爷爷。”叶桃李轻声说道。
“诶。”费年慈祥地应了一声。
“您躲远一些,等下这儿会很热闹。”
“好、好。”
叶桃李抬眸,宽阔的城墙升降台在齿轮的轰鸣声中从天而降,拖着扫把的老人也渐渐走远。
清冷的女人挑唇轻笑,那柄莹白仪刀刹那间从雪地中弹出。
她双手持着卿月刀柄,瓷白的两颊蓦然间浮现出数道斑斓的刀痕。
斩我。
卿月刀身之上的古老纹理流转着奇异的光晕。
叶桃李遍布全身的愈合伤疤霎时间光芒大作,万千刀光在狂风呼啸中朝着升降台之上斩去。
江眠勾着唇,几乎在叶桃李举刀的同一瞬间从白铁升降台上高高跃起。
他十指虚握,肃杀的黑雾逐渐化作甲胄在江眠的身上凝实。
漫天的白雪几乎都在绚烂的刀光中湮灭殆尽,名为莫邪的长剑在被江眠紧攥后直转而下。
万千刀光在林寒洞肃般的秋意中寸寸碎裂,横秋的剑意扫荡着北国的凛冽寒风,直到最后莫邪与卿月在相撞之后火花四溅。
江眠看着叶桃李如画的眉眼,八阶的剑意抵抗着卿月所覆龙晶的压迫。
在下一瞬,绝世的公主大人在越发凋零的剑意下摔了个屁股蹲儿。
“费爷爷!地上的雪太早扫掉了啦!”叶桃李举手抗议。
费年在一旁拿着扫帚乐呵呵地大笑。
“欢迎回家,阿眠。”佯装惨兮兮的叶桃李坐在地上朝着江眠笑着说道。
……
虽然霜月将领宿舍很小,但是院子却很大。
也不知道那几棵很有年头的老槐树是怎么移植到这里的,粗壮又沧桑的树干在风雪中屹立,没有蝉鸣也没有枝叶,却意外的不显萧索。
“嘶……”叶桃李听着江眠一路上诉说的经历不禁咂舌。
“阿眠,你把古森林的老龙王杀掉啦?”叶桃李有些惊讶地问道。
“只是有些取巧了,它的领域刚好无法对我产生作用。”江眠轻声地说道,却把那段历尽磨难的岁月一笔抹去。
叶桃李看着江眠的侧脸说道:“很辛苦吧。”
“嗯。”江眠有些嘶哑地说道。
江眠没敢对着叶桃李的脸,在万年的时光中都不曾示弱的眼眸却在此刻不禁红了眼眶。
……
“你看。”
江眠伸出手掌,指间的储晶戒指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晕,几乎在下一刻诺大的院子就被一头匍匐的巨龙尸体占满。
叶桃李看着百融龙头之上如同深渊一般的凄惨沟壑不禁一颤。
那颗庞大的龙首哪怕伤痕累累却依旧气势磅礴,紧闭的龙眸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绽放巨灯的夺目光芒。
江眠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愣了神。
储晶内部的空间比任何冰箱都更能保存肉类原貌,只是令人唏嘘的是,那头在龙巢上空不可一世的古老黑龙如今却可以被人用“保鲜”形容。
叶桃李抚摸着百融冰冷的龙鳞问道:“它额头的伪龙晶已经被取走了么?”
“是啊,被阿卡琳娜取走了,伪龙晶换我的一条命,现在的我还打不过她。”江眠轻声说道,“只是那位猎人联盟的盟主在听到我是月族人后不知道为什么放了我一马。”
“月族几大世家在成年后会将娇生惯养的嫡系子弟送去西尼兰历练,这场历练几乎会葬送三分之一的人。”叶桃李扶着卿月说道。
“丧子之痛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的,所以这个传统渐渐被大家废弃,也只有叶家自始自终还遵循着。”
“不过因为我自小就在霜月服役了,所以大概算是个例外吧。”
“二十年前小叔曾在西尼兰待了三年,你知道火兰节吗,也才刚过不久。”
“嗯。”江眠轻轻应道。
“当时的阿卡琳娜是火兰节的珍珠,机缘巧合之下小叔和她结识,并且和现如今的猎人联盟秘书长余元一同组成了如今星月小队的雏形。”
“虽然小叔没怎么提,不过这三年大概就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吧。”叶桃李轻声说道。
……
“御三家支配着月族大部分的资源,哪怕我不想接受祖辈的荫蔽,但事实上我已经得到了太多太多。”
“我没办法堂而皇之地接受这一切,阿眠。”
叶桃李伸出瓷白的手腕,仅是裸露的手腕上就遍布着浅淡却永恒的伤痕。
“只有在战场上不断地、不断地厮杀,我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最起码叶家人要这么做。”
……
“只是月族又欠了阿卡琳娜一个人情。”叶桃李轻声说道。
“与格斗系亚龙肉恰恰相反,精神系亚龙肉是最珍贵的九阶食材,而一头完整的九阶亚龙躯体百分之百会为月族成就一名伟大的九阶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