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笑着说道。
或许是这道笑容太过灿烂,百融破天荒得停下了手。
它彷徨得有些手足无措。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我不想再接着下去了。
恍惚间,整个世界轰然崩塌,江眠抬起头,浓稠的夜色中,徐徐的微风惬意地划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天尽头划过几道绚烂的弧线。
江眠的身体一滞,似乎还没适应这种平静的感觉。
他的七窍都在流血,可身心却绝无仅有的轻松,像是身处飘渺的云端。
江眠的眼前是一头沉睡的黑色巨龙,而他的手中握着一把辛弃疾的剑。
他想、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用这柄剑刺穿眼前这条龙那宽厚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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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八,火兰节。
伽娜湖旁满地的饕餮盛宴也只剩下了吃剩的骨头,随着深夜的到临,西尼兰最盛大的节日也走向了尾声。
漫天的花火之中,无数人的喜乐随着流光溢彩的烟火恣意绽放。
人群簇拥之中,蝉联“珍珠”的盛装美人抬头看着与她绑满彩色发带的长发相得益彰的斑斓天空。
她缀着鲜花的裙摆像是落日的晚霞。
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周清雾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周沧与周清雨。
周清雨朝着她骄傲的鼓掌,可向来宠溺她的周沧却心不在焉地凝望着远方那间上了锁的小木屋。
天穹之中接连盛放的火树银花像是漫天的星河,整个世界“噼里啪啦”地热闹非凡。
伽娜流淌着馥郁的酒香,西尼兰欢歌载舞为自然进行最后的献礼。
“哥!”孟临熙大声喊道,“阿尔娃姐姐找你!”
孟临熙拍了拍正在看着伽娜湖发呆的孟阿牛。
孟阿牛打了个颤后猛然回头,在盛妆下烟视媚行的女孩正朝着他羞涩地轻轻挥手。
青年有些寂寥的内心之中多了几分青涩的悸动。
“阿尔娃姐姐真好看。”孟临熙看着阿尔娃脸颊浮现的火烧云轻声喃喃。
喧嚣之外,身材丰盈的黑皮女人坐在远方一间斑驳的木屋前独自饮着酒。
哪怕是黑色的肌肤也无法模糊她优越的五官,不说话的女人显得冷艳至极。
这间木屋也上着锁。
最是喜欢热闹的女人却选择在这最热闹且盛大的节日里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的破木屋前。
她没喝西尼兰家家户户都会酿的老白酒,她喝的这壶酒在黑市上千金难求。
“大姐。”余元拍了拍阶梯上的尘土在阿卡琳娜的身旁坐下。
“喝酒吗?”阿卡琳娜大大咧咧地将酒壶递给周元。
这壶酒原产自群山。
余元摆了摆手,然后看着远方众星捧月的周清雾轻声感慨道:“我们已经都老了啊。”
“姐,你别怪他。哥的一举一动……全世界都盯着呢,现在更是如此。”余元轻轻拍着自己的大腿。
“嗯。”阿卡琳娜轻声应道。
“我知道他不可能会留下的……但我就是忍不住不怪他。”
“我……”
忽然间阿卡琳娜猛地站起。
她神色凝重地垂眸看着莫名的余元,深邃的瞳仁中满是震惊。
“怎么了,姐?”余元警觉地绷紧身躯。
“小元子,整个古森林的磁场正在发生变化。”阿卡琳娜严肃地说道。
话音刚落,阿卡琳娜的身子在原地如鬼魅般消失。
爆炸的绚丽烟花下,穿着黑色劲装的女人正朝着西尼兰深处奔袭。
蓦地,阿卡琳娜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按照路程本该已经到达那片名为虚妄之地的水晶森林,可四周却依旧满是郁郁葱葱的葳蕤古树。
她又向前奔跑,直到来到那块歪斜的木牌前。
木牌上是她写的那四个歪歪扭扭大字。
“前方禁行……”
可那无边无际的迷雾尽数散去,令无数人折腰的迷雾之森变成了一片普通至极的松柏林。
满地堆满了迷失猎人的枯骨,这些猎人在迷雾之森兜兜转转,却始终无法更深一步。
阿卡琳娜皱了皱眉,漫天的星辰在她的头顶熠熠生辉。
她的脸庞变得狠戾又霸道,凛然的杀意如同古树根一般盘踞与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