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金条，给我换成钱。”戴着墨镜、盖着兜帽的老张，把金条放在了柜台上。
有了前车之鉴，刘靖嘉进店的时候异常警惕，不仅戴着口罩和墨镜，还一直观察着周围，随时就准备跑路。
几分钟看下来，这家金店的装潢布置，在刘靖嘉看来实在是很普通，肯定是没法突然跳出来十个刀斧手什么的。
“您这根金条，达到24K标准，重98.65克，本店根据实时金价，报价502元每克，总价49,522.3元，您看可以吗？”柜台后的店员非常有礼貌地对老张报价道。
“妈的白虎帮，说好的100克......”老张嘴里骂骂咧咧，引来店员的关心：“您好，是对金价不太满意吗？”
老张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说别人呢......”
店员点点头，“好的，请问是怎么支付？”
刘靖嘉就在旁边看到了老张换钱的全过程，当老张手机到账将近5万的时候，刘靖嘉的心里不能说羡慕，只能说特别羡慕。
几分钟后，两人已经站在了店外。
“就，这么顺利？？”刘靖嘉有些不适应，毕竟自己想要搞点钱可以说是历经千难万阻。
老张不以为然：“那不然呢，张哥我换了也有几十万了，轻轻松松的！”
“对了，”老张又问道，“你那颗金豆怎么不换啊？”
换你妹啊，拿出来不嫌丢人吗？
“下次，下次一定。”刘靖嘉冲老张摆摆手，实在是想揍他一拳，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走，请你吃肯打鸡，说好的。这赛博合成肉吃多了，还真有点想念吮指原味鸡了！”
好巧不巧，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老张顺手拦下，两人坐了进去。
老张：“到最近的肯打鸡。”
司机：“好的。”
老张的心情很放松，看来卖金条这种事确实是轻车熟路，而且从来没出过事。
这一放松，老张的话就多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要面子。如果我是你，金豆我肯定也要换成钱，我还有家要养呢。”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你很有潜力，耐心升......耐心工作，你也能挣到我这么多的！”
“咱俩这次回去，你也别跟那个面具老板了，太危险，来找我吧。”
刘靖嘉本想反驳几句，但是想了想榕城的房价，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金豆，突然就觉得薪平气和了，也不想再跟老张争辩什么，于是便呆呆看向窗外，装聋子。
可装着装着，刘靖嘉发觉不对。
这车，在向哪儿开啊？
“师傅，你在往哪哈儿开？”刘靖嘉坐直了身子，紧张问道。
老张被刘靖嘉突然问这一句打断，终于也开始恢复自己盗圣的警觉，“我日吗，你在给老子绕路蛮？”
刘靖嘉没好气地瞪老张一眼，“这特么要是绕路也就简单了！”
老张猛地拉拽门把手两下——车门纹丝不动！
“放我们下车！”刘靖嘉拍了拍司机的座位。
“盗圣白玉汤，‘公司’向你致以问候。”司机头都没回，非常平静地说道。
“我淦，‘公司’怎么知道我的？？”老张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眼看金条置换之旅又出了意外，刘靖嘉反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了。
我妈说我八字里头缺金，以前我骂她封建愚昧，现在我有点相信了。刘靖嘉面色平静，开始思考对策。
“老张，你知不知道以前事务所就给玩家寄过金条，在现实世界里。”刘靖嘉向老张验证自己从酒吧听来的信息。
老张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事，当时我以为是玩家主动告诉他们的，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说完，老张锤了司机的座位靠背一拳，骂道：“你们‘公司’这帮哈麻皮，事务所杀人你们不管，老子换个金条你日吗要绑架老子？”
“别激动，盗圣，我不是来绑架你的。‘公司’需要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你们就可以下车。”司机打了一下方向盘，出租车又绕了回去。
“龟儿子，要是在游戏里面，你看老子不分分钟在你面前消失！”游戏里自己是盗圣，现实里自己被关车里，这样的落差让老张气急败坏。
“来生酒吧里发生了什么。”司机完全无视老张的抱怨，只是提出问题。
老张：“你特么问我干什么，老子又不在里面！”
“张哲远，你是聪明人，我们就不要说别的废话。你只答你知道的，我还有其他玩家的回答可以和你对照。”
张哲远！司机就这样，直接曝出了老张的真名，也不顾及旁边还坐着刘靖嘉。
刘靖嘉其实在黄毛那里就已经得知了老张的真名，但是从司机那里再次听到，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被拿捏的感觉！
“没事的，老张，告诉他吧。”刘靖嘉劝了劝老张，实在也是觉得隐瞒没有任何必要。光凭能将老张和他的角色对上号这件事，就能看出“公司”在游戏和现实中都具备可怕的能量。
老张强忍被人曝光底裤的屈辱，把刘靖嘉告诉他的事，又转述给了司机。
司机只是淡淡地听，没有说话，没有打断老张。
“面具客，这个NPC很关键，他是谁？”司机听完之后，立刻就抓住了关键，提出了这个问题。
刘靖嘉此时如芒在背，他好怕司机的下一句就是——“旁边坐着的小伙，是你吗？”
还好，司机只是全程当刘靖嘉不存在。
“我也是从别的玩家那里认识他的......好像是个隐藏NPC，总之有些麻烦在身上。”老张没有说出布什诺夫斯基，因为他以为“公司”还不知道刘靖嘉就是布什诺夫斯基。
“公司”当然不知道刘靖嘉是布什诺夫斯基，因为他确实不是。
“你说的这一部分，我们会和其他玩家交叉验证，劝你不要保留。”
好家伙，这司机的话术，这封闭的出租车环境，这所谓的“交叉验证”，这不就是典型的囚徒困境吗......
刘靖嘉不知道“公司”的来意，但是他太清楚这些小花招——HR也好，公司领导也罢，经常用这些招数，让打工人互相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