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生的死不仅为聚雄关分担了一些压力,同时也为守军们带来了三天休整的时间。
身为胡万生最亲密的战友,李秋远,左承前,赵刚,黄玄等人亲自负责守灵,而在灵堂之外,还有重兵把守。
早在胡万生遗体被运回的当晚,棺椁便已经制作完毕。
不过因为聚雄关附近的资源实在困乏,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打仗,外界的木料无法运抵此处,所以这口棺果只是用普通木材制造而成,并没有达到李秋远的预期。
众人守在此处,李秋远昏昏欲睡。
自从开战开始,他已经一连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只有被雄霸打晕的那次,才算是休息了片刻。
现在的北方已经是深秋时节,每天都刮着狂风。
为了保证灵堂的蜡烛不会被熄灭,所以他们专程将灵堂设在了一处已经废弃的民居。
这里虽然破旧,但却有门,而且平日里无人居住,所以也不必担心忌讳。
关好了门窗之后,几人轮流在这里守灵。
这天晚上本该是李秋远守灵,他不仅要在这里看守胡万生的遗体,同时还要保证灵堂里的香烛不会断掉。
这是他们唯一对死者表达恭敬之意的方式,如果连香烛都断掉了,那就实在有些愧对胡万生为聚雄关做出的牺牲了。
李秋远跪在灵堂之前,但却昏昏欲睡。
最近几天的连续操劳,以及对战场的连夜分析,已经让李秋远的精神严重透支。
可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冷风。
这冷风冻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他感觉身后似乎有人靠近。
李秋远从现代穿越而来,虽然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在感受到身后这股寒风以及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的时候,他的心头还是不禁一颤。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旁边,一旁的供桌上摆着一只用于挑亮灯芯的烛针。
这钢针虽然并不算长,但却是他现在所能接触到的唯一能够用来防身的东西。
他反手握住钢针,同时屏息凝神,在确定脚步声即将靠近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猛地转过头去,同时提起了手中的钢针。
可就在他即将扬手刺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身后来人竟然是宋徽。
宋徽腰间扎着一条白色的缦带,脸上同样带着疲惫的神色。
见李秋远对自己怒目相向,宋徽也不禁有些迟疑:“李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刚刚差点在这里睡着,不过做了个噩梦,还以为是有人想要来这里偷窃胡大人的尸体!”
“殿下,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看守可能会太过疲惫,所以便想过来和您一同守灵,胡大人是为国捐躯,我身为皇子,自然是要代替父皇在此守灵,借此告位胡将军的在天之灵!”
闻听此言,李秋远点了点头,同时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胡万生的死虽然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打击,可是在听到宋徽的这番回答后,李秋远突然觉得他们所付出的这些努力全都值得。
宋徽是晋皇选定的后世之君,如果他真的能有这样的觉悟,那就说明他的确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至于太子宋飞,李秋远之前虽然只与他做过简短的接触,可是从对方的形式风格也看得出来,对方的确不适合做大晋朝的皇帝。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拿起蒲团放在宋徽的身边:“你这番话说的没错,胡将军毕竟是为国捐躯,你也的确应该在这里为他守灵。”
“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不过你就算只是皇子,那也毕竟是我们的君主,而胡将军毕竟只是臣子而已,你在这里为他守灵已经是他的殊荣,所以你切莫不能下跪,只需要在这里坐等就可以了!”
李秋远说着随手拿起一旁的纸钱,并将其丢进火盆当中。
整个狭窄的房间都被火盆中的火光照亮,摆在面前的这幅棺椁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原本即将睡着的李秋远,经过刚刚的这番小插曲,顿时变得清醒起来。
宋徽坐在李秋远的身边,同时低声对其问道:“李大人,我知道您之前也一连操劳了许久,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由我为胡将军烧纸,掌灯!”
“不了,我的身体还能坚持的住,况且留你一人在这,你可能会害怕!”
李秋远说着,随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并将其披在了宋徽的身上。
血战见状还想推辞,可李秋远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我是习武之人,自然要比你更加抗风,这灵堂四面漏风,你可千万不要感冒了!”
闻听此言,血战不再推辞,他坐在李秋远的身边,同时低声对其说道:“不知为何,我这两天心中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大哥很可能会对父皇出手。”
“这件事情我们之前便已经考虑过了,我也觉得太子很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动手,毕竟现在京城周边的两个军营都已经被调度,他只要能够买通御林军统领,那就能够随意出入陛下的寝宫。”
“咱们上次离京之前,陛下的身体状况便已经不容乐观,想来现在他的状况应该更加恶化,原本我以为只要促成双方的谈判就能尽快返回京城,却没想到在这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将咱们生生耽搁在这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说到此处,李秋远无奈叹了口气:“陛下之前还想让我们辅佐你坐上皇位,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太子很可能会捷足先登,日后就算咱们真的能够返回京城,你再想登上皇位,那也是难上加难。”
“父皇虽然由此安排,可我对于皇位却从来没有半点肖想,相比于这个皇位,我更希望我们兄弟之间能够兄友弟恭,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勾心斗角!”
闻听此言,李秋远笑着摇头道:“殿下,你的想法实在太简单了,你现在已经对太子的地位构成了威胁,你觉得他还会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