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一看，顾中海的身体已经被一根钢管穿过，伤口渗出血液，触目惊心。
他面色惨白，眼底还带着一丝对顾霆州的乞求。
如今这凄惨模样，与他方才得意洋洋的时候形成鲜明对比，甚是讽刺。
顾霆州冷眼看着凄惨无助的顾中海，眼底没有泛起一丝丝的波澜，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林晚。
“你决定。”
林晚神情微顿，有些不敢相信。
他这是，把救不救顾中海的权利，交到自己的手上吗？
若是平日，看到有人受到这种伤害，林晚肯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可是，如今处于生死边缘的，是杀害自己父亲母亲的人。
林晚善良，但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救。
忍着身上的不适，紧紧咬着苍白的唇，咬牙切齿开口：“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林晚，你……你这个小贱人，我是顾家的，你……你算什么东西！”
顾中海听着林晚口中的四个字，原本虚弱的语气又多了几分铿锵。
他是求着顾霆州救自己，可心里却从未把家世惨淡的林晚当做同等的人看待。
林晚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可以威胁顾霆州的筹码而已。
“霆州，我们是血亲，你救我，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
顾中海的话一经道出，石沉大海。
顾霆州并未回应一言半语。
而林晚看着他如此嘴脸，只觉得恶心。
若有可能，林晚只想直接冲上去，把顾中海这个恶魔千刀万剐！
终究是理智洗刷了冲动。
她若是此时冲动杀了人，以后林晟可就真的是孤苦无依了。
虚弱的他，自己一个人，又该如何撑过未来那风雨飘摇的日子？
小晟……对，小晟呢！
林晚猛地想起林晟，一双含水的眸子四处张望，俨然已经忘了自己伤口的疼痛。
“他在吸氧，死不了。”
顾霆州一眼看穿林晚的心思，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声音冰冷，话语依然是充满着距离感。
可不知怎的，此话一出，林晚的心安了不少。
只是她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她对林晟是如何被顾霆州带去吸氧的，一无所知。
林晚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顾霆州。
男人高大的身材，头顶上方的阳光似乎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天使光圈。
冷漠无情，见死不救的顾霆州，此时此刻俨然成了林晚心中的希望。
讽刺吧。
林晚心里苦笑着，她似乎永远也不知道顾霆州心里在想些什么。
算了，她不想知道。
忽然，船上来了警察，将顾中海的那些手下一一制服。
林晚这才意识到，船，靠岸了。
也几乎在她意识过来的下一秒，便看到林晟被人用担架抬了出来。
她几乎在一秒之中捕捉到了，担架上林晟那苍白虚弱的脸。
林晚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没有一丝犹豫，抬脚就要跟上去。
奈何下一秒，两腿一软，她直接力不从心地倒了下去。
闭上眼睛之前，她只听到重重尖锐的耳鸣，看到顾霆州那张朦胧模糊的脸。
这个男人，她这辈子都不愿再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