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李庄主一家肯定是遭到了什么变故,不惜自毁庄园,以躲避灾难。阿四,刚才你查看庄园废墟的时候,有什么发现呢?”
蓬头四挠挠头,说道:“烧的什么都不剩了,没看出来什么啊。”
我无奈道:“你这个笨蛋,不是让你从废墟里找线索,而是从环境里找到蹊跷之处。”
蓬头四挠挠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掌柜的,你可饶了我吧,我真是看不出什么来。还请您明示!”
我瞪他一眼,说道:“李家庄园四周林木丛生,如果这场大火是自然发生的,或是被外人故意放的,那么大火肯定会不受控制,引燃周围的林木,那样的话,火势蔓延下来,估计整个南丹山都会变成一片火海。但是李家庄园的这场大火,却只限在庄园内就烧完了,没有对周围的林木造成丝毫影响,这难道还不蹊跷?”
蓬头四回应道:“哦,掌柜的我懂了。你是说李庄主在多年前建造李家庄园的时候,特意在周围种了一些不易燃的林木,那样一旦发生火灾,就不会引燃整个南丹山了。唉,这李庄主果然心思缜密,竟然料到以后可能会发生大火,佩服啊佩服。”
我立即施展拍脑袋瓜神功,一巴掌拍在蓬头四的后脑勺上,蓬头四摸着脑袋,委屈地说:“怎么了嘛,掌柜的。”
此时此刻,我对三爷看人的眼光表示十分怀疑,我这么多聪明伶俐的伙计,他怎么单单看中了这个笨小子。
我说道:“笨蛋!我的意思是,这场大火是一场人为控制的大火,放火人早就做好了防范,不会波及太广的范围。”
蓬头四想了想,拍手道:“妙啊掌柜的,还是您火眼金睛。我可看不出这些门道。”
我说道:“走吧,咱们直接去下一站。现在李庄主有一鸣大师庇护,应该很安全,过些日子我们再来拜访。”
此时已过中午,我和蓬头四吃了一些自带的干粮和肉干,就直接往第二站海寿岛赶去。
海寿岛的岛主沐清风是我多年老友,他占岛为王,在海寿岛上建成了一个小型的自由王国。我之前和夫人受邀去过两次,轻车熟路。
一路纵马奔驰,我和蓬头四用了两个多时辰,才赶到了小岛对岸。
海寿岛算是一个冲积岛,它处于西江的一个折弯处,西江常年累月地从上游带来河沙,就在这里堆积成了一个小岛,并且面积越来越大,外人想要去岛上,需要坐船摆渡到岛上的码头,然后登岛。
我带着蓬头四直接走进了一家酒馆。这家酒馆是沐岛主的徒弟开的,除了日常经营,还负责接待来探访沐岛主的朋友,并将准备上岛的客人用渡船送上岛去。
但当我们走进这家酒馆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家酒馆里竟然空无一人,没有客人,也没有伙计。蓬头四向里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我和蓬头四在酒馆前后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难道是这家酒馆停业了?
我特意去厨房看了一下,厨房里的货架上满满都是肉食和蔬菜,还都很新鲜,看起来不像是停业不干的态势。
那么问题来了,酒馆的人呢?
正茫然无措时,蓬头四突然往岛上一指,喊道:“掌柜的,快看!”
我顺着蓬头四所指的方向,只见海寿岛上的一个高台楼阁起了熊熊大火,高阁是木质建筑,大火一烧,一股浓烟冲上了天空。
这个高阁是沐岛主早些年所建,之前来海寿岛,我曾和沐岛主在这个高阁上吟诗作唱,畅聊古今。这时眼见高阁突起大火,却不见有人来救,任由火势蔓延而上,将整个楼阁笼罩。
我和蓬头四赶紧沿着河边找渡船,想要登岛一探究竟,却沿着河岸走出好久也没找到一艘船。最后在海寿岛的上游,终于碰到了一艘正在捕鱼的渔船。
我招呼打鱼人靠岸,拿出二两银子,让他把我们渡到岛上。打鱼人一开始不太情愿,直到我加到了五两,他才同意。
等我们坐在船上渐渐靠近海寿岛时,发现不只那个高阁着火了,一些其他的建筑也着了起来,火势已经蔓延到整个海寿岛上。
打鱼人本想把船划到岛上平日里靠船的码头,发现这个木质的码头竟然已经被破坏了,不仅无法泊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蓬头四问道:“掌柜的,我们还上岛吗?”
我还没回答,打鱼人先接话了,说道:“我的船可不敢停在这,岛上的火势这么大,一阵风就能把火苗吹来,到时候我的船也得遭殃。咱们还是快离开这吧。”
我问道:“老哥,你知道这海寿岛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打鱼人摇摇头,说道:“昨天还都好好的,昨晚我打完鱼,还去沐岛主家的酒馆去喝过酒,跟酒馆的伙计聊了会儿天。今早上我再去酒馆,就不见人影了。这下子岛上又起了大火,看这大火的态势,沐岛主一家想逃出来可就难了。我把你们先渡上岸,要赶紧去报官,看看官老爷有没有办法救他们。”
这年头,官老爷们自身都难保,哪能管的了其他事情?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老天爷大发慈悲,下一场大雨。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这时候,天上突然来了一大片乌云,招呼也不打,哗啦啦就下起了雨。我和蓬头四赶紧上了岸,躲到了沐岛主家的小酒馆里,打鱼人也紧跟着进来避雨。
我们正关注着岛上的火势,只见打鱼人跪下来向着岛上拜了三拜,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蓬头四刚想开口问话,被我拦住,我知道这些打鱼人靠水吃水,都会有一些信仰,他刚才的这一番操作,应该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这时候,千万不能打断他。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将岛上的大火浇灭。
见大火灭了,打鱼人也就停止了祷告,他松了口气,说道:“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沐岛主一家有救了。走吧,咱们赶紧上岛去看看。”
说着就招呼我和蓬头四上船,这时候天上正下着瓢泼大雨,我们也顾不上担心挨淋了,赶紧跟着打鱼人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