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待店里的客人都离开了,大家伙儿一起动手把大厅收拾了下,小六子上了门板,大伙儿就来到包间里准备开席。
胖头鱼今天准备的菜品比平时多了一倍,其中还多了几样新菜,我仔细一瞧,有一道菜颇有点像沙浦小吃店的“三国豆腐”,不过盘子里摆得并没有“三国豆腐”那么规整。这我们今天刚回来,这么快胖头鱼就把“三国豆腐”给研制出来了?
五秀才看到这个豆腐菜品,忍不住夹了一块尝了尝,惊叹道:“哎呀,胖头鱼,你可真有两下子,我就给你描述了下这个菜什么样子,你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而且味道还不错,厉害啊厉害!”
三字经也夹了块尝了尝,马上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胖头鱼,好厨艺!”
胖头鱼乐呵呵道:“其实这不是道新菜,更不是沙浦小吃店的独创,这道菜咱们广州城早就有,不过这些年吃的人少了,咱们这边饭馆做得也就很少了。这道菜在咱们这不叫什么三国豆腐,而是叫三个臭和尚。”
小七笑道:“哈哈,好玩好玩!大胖叔,为什么叫三个臭和尚?”
胖头鱼道:“因为和尚平时吃豆腐最多,这三种豆腐风味各异,品式也不同,就像三个不同性格的和尚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臭脾气,所以我给这道菜起名叫三个臭和尚。”原来如此,听完胖头鱼的解释,大伙儿不禁哈哈大笑。
三字经和五秀才紧接着一顿吹捧,撺掇胖头鱼继续研究,一直要搞出个五胡十六国(或是一整庙的臭和尚)才能罢休。
大家伙儿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听五秀才讲着这一路上的见闻,五秀才极尽吹嘘之能事,将这一路上的事讲得惊心动魄,又将罗浮山的风景吹得天花乱坠。三字经在一边帮腔,又搞起了他那些故弄玄虚的把戏,把罗浮山这一趟弄成了悬疑大片,这群伙计们之前都没去过罗浮山,听这两人一说,对罗浮山事事好奇,你一言我一语问个不停。
正说着,小六子突然打断道:“大家先别说话,好像有人拍门。”大家伙儿一下子安静下来,果然隐约听到像是有人拍门的声音。
五秀才道:“听起来还挺急,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
我说道:“来一盅,你跟黎百二、小六子一起去看看,小心一点!”三人赶紧一起去了。
不一会儿,小六子急匆匆跑进来,小声说道:“掌柜的,大事不好!门外有个人受了伤,来投奔你,自称是鄱阳帮的祁白浪。”
祁白浪?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赶紧起身往门口去,走到大厅时,只见来一盅扶着一个人,黎百二正在给他查看伤势。待我走近一看,这人还真是祁白浪,只见他脸色煞白,神情萎靡,全身衣服破破烂烂,有几处显然是被刀剑利刃划破的。
这祁白浪是鄱阳帮帮主,鄱阳帮是鄱阳湖周边第一大帮派,平日在鄱阳湖上聚众行事,专做些没本钱的买卖。这鄱阳湖离着广州城有一千多里地,和我们翠仙楼从来没有过联系,我只是早些年经过鄱阳湖时,和祁白浪打过几次交道,算是有点交情,这次他突然造访,还真是让我颇感意外。
祁白浪看到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吴掌柜,绿林帮的人在追杀我,请救我一命。”
我对祁白浪的为人略有些了解,知道他虽然做得并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但人品倒也不坏,他对帮中的兄弟很讲义气,鄱阳帮的规矩定得也很严格,帮众专抢过路的奸商富贾和当地的达官贵人,并不欺负周围的黎民百姓,祁白浪对武林同道也经常伸出援手,鄱阳帮和那些见利弃义、无恶不作的帮派大不相同。
来一盅和黎百二看向我,询问我作何决定。这祁白浪是绿林帮要找的人,看起来干系重大,我本来并不想跟绿林帮结下梁子,但是这祁白浪找上门来求助,要是将他拒之门外肯定是死路一条,颇有些于心不忍。算了,还是冒次风险为个好人吧。
于是对他俩说道:“你俩把祁帮主悄悄送到后院去,先找个偏房暂歇。”
两人得令,轻手轻脚地架着祁白浪去了后院。未等我吩咐,小六子叫了三字经蓬头四他们,到门口去清除祁白浪的血迹去了。
我来到后院的偏房里,黎百二正在为祁白浪止血敷药。黎百二平日里一直在琢磨医术,跟着文青峰学了不少医学知识,算是个有两下子的业余大夫,平日里我们有些跌打划伤之类,都是黎百二给诊治。
祁白浪气息稍定,向我道:“吴掌柜,大恩不多言,日后必有重谢!”
我笑笑,说道:“祁帮主别见外,先治伤再说!”
黎百二满头是汗,一番忙活,总算是把祁白浪身上的刀伤全部找全,敷上了止血药。来一盅去端来一碗热汤,黎百二给祁白浪喂了几个补气的药丸。
我问道:“祁帮主伤得严不严重?”
黎百二说道:“刀伤倒是还好说,敷上药止住血就问题不大,但是祁帮主胸口被打中了几掌,受了内伤,这个我可就治不了了,非得请名医才行。我刚给祁帮主吃了三粒气定丸,只能暂时稳住他的伤情。”
我见祁白浪胸口起伏,气息不定,知道他受得内伤颇为严重,可现在这么晚了,绿林帮的人又在外面追杀他,上哪去找什么名医。
我突然想起来从都虚观离开时,文夫人送的两瓶丹药和一瓶药膏,当时曾用来治疗五秀才的掌伤,好得很快,这次倒可以用在祁白浪身上试试。
我让五秀才把药取了过来,黎百二拿到丹药后,打开瓶塞一闻,赞道:“好药啊好药!”又打开药膏的瓶子,嗅了嗅,点了点头。按照当时文夫人给五秀才用药的方法,黎百二如法炮制,把丹药和药膏用在了祁白浪身上。祁白浪用药后,总算是气色好看了一些,气息稍定,很快就睡着了。
见这边情况稍定,我松了口气,嘱咐黎百二在这照看他,就和来一盅回到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