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我和五秀才沿着上山路径往飞云顶出发,刚走出没几步,正碰到迎面走下来两个绿林帮帮众,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五秀才悄声道:“掌柜的,要不咱俩也换一身绿林帮的衣服。”
我点点头,说道:“那就和他俩换一下吧。”
五秀才二话没说,闪身上前便点了两人的穴道,这两人一动不动,刚要开口大叫,五秀才又迅速点了他们的哑穴。
五秀才脱了他们的上衣,递了一件给我穿上,然后自己穿了一件,两人对视一瞧,大小正合适。
五秀才笑道:“掌柜的,咱们现在也是绿林帮的人了。”说完便施展轻功,把两名绿林帮众放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我俩往上走不多远,一拐角,前面有一道关卡,几十个绿林帮众在此守着。我和五秀才怕露馅,本不想和绿林帮帮众直接照面,但发现这个关卡时已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打量了我们一下,说道:“暗语!”
暗语?我和五秀才一愣,这可麻烦了,过个破关卡还需要暗语?
五秀才一紧张,脱口说道:“天王盖地……”我赶紧捂住他嘴巴,没敢让他说完。
虬髯大汉瞪着眼看着我们,大声道:“说了些什么?”
这时我突然想起去年有几个绿林帮的帮众在我们店里喝酒,接头时无意中说起过一次暗语,我当时记在心上,也不知道过这个关卡好不好用,只能硬着头皮试试吧,于是满脸严肃道:“绿林绿林,称霸武林,绿军出击,天下无敌。”
大汉听完,又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们一下,说道:“兄弟,新来的吧,我们刚换了暗语,你不知道?”
我心里嘀咕,别说你刚换的,没换之前我也不知道啊,于是假装糊涂,说道:“暗语换了?我俩最近一段时间老在外面东奔西走的,也没人跟我们说啊。”
边上一个年长的帮众像是个小头目,突然厉声道:“弟兄们,上!”
十几个绿林帮众立即将我们围在了中间,五秀才使个眼色,向我询问是立即动手还是再装一会儿?我轻微摇摇头,意思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那小头目走到我们面前,说道:“两位,你们是逆贼慕行方那边的人吧?”
慕行方?我突然有点儿明白了,现在绿林帮已经分成了两派,眼前的这伙人应该是绿林帮帮主刁展堂的手下,他们的人刚换了暗语,我俩还用绿林帮以前的暗语对答,于是被他们认定是慕行方的手下了。
我还未来得及想出怎么回答,那小头目就说道:“别想撒谎蒙混过去,刁帮主这边的人我大都认识,你俩这么面生,肯定是逆贼慕行方刚招的狗腿子。”
好嘛!就这么一会儿,我俩的身份都被他们“猜”出来了,还成了狗腿子。
那小头目说道:“哼!这要放在前两天,你俩现在早就脑袋落地了,但目前正是刁帮主用人之际,你俩如果能够弃暗投明,我们就给你们一次机会,怎么样?”说着把刀架到了我们脖子上,这是要威逼我们就范。
我刚想假装犹豫一下,五秀才却迫不及待地说道:“投!投!我们现在就投,感谢前辈给我们这次机会。”我瞅他一眼,心里暗骂道,你这“狗腿子”真是个墙头草,这叛变地可够快的。
好吧,那我也得装一下!于是骂道:“这狗日的慕行方,让老子们替他卖命,却连一丁点儿好处都不给,害得老子这些天白忙活!”
那小头目看我义愤填膺的样子,点点头说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逆贼慕行方许诺了你们多少好处,我们刁帮主可以给你们双倍,而且很快就会兑现。宋兄弟,你带他们去大管家那里,看看怎么安排。”
边上一个绿林帮众应声过来,领我们继续上山,他们看来对我俩并不怎么放心,后面还有两个绿林帮众提着刀紧跟着。
关卡离飞云顶顶峰还有一段距离,越往上走,风景越是俊秀奇丽,这时我俩也顾不得看风景了,一直在斜眼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从第一道关卡往上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关卡,关卡边上有一片房屋,一些绿林帮众出出进进,像是他们的一个个营地。
我和五秀才对视一眼,心想幸亏刚才被认作了是慕行方的手下,现在有人领着往上走才一路顺利,否则就是躲避这些关卡也够费劲的。
走了一会儿,离飞云顶已经很近了,远远看去上面一大片气势恢宏的建筑,应该是绿林帮的总部了。
这绿林帮总部我八九年前来过一次,当时也就是几排房屋的样子,这几年绿林帮势力不断壮大,在飞云顶大兴土木,竟然盖了这么多建筑。
越往上走,绿林帮的戒备越森严,我们登上最后的一段石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廊式建筑,廊额上写着三个绿色的大字——绿林帮。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文化的高人出的主意,弄了三个大绿字放在头顶上,也不怕晦气。
姓宋的帮众把我们从边门带了进去,这绿林帮的总部虽然房屋众多,但全是正南正北设计,所以即使第一次来,左拐右转也不至于迷糊。走到一个院子前,姓宋的帮众向门口的守卫禀报了一声,就和我们在院外等着,我一看这院门的门额上,写着“云水堂”三个字,竟然跟道观里负责安置游方道士的部门一个名字,当然,这三个字毫无疑问也是绿色的。
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中年帮众,上下打量我和五秀才一眼,对姓宋的帮众说道:“先送他们去六爷那吧,可要给看好了,别出了什么岔子。”
姓宋的点头答应,带我们走进一个四周墙壁很高的大院子,一进门,只见院子中间一群人背靠背聚坐在地上,头上戴着黑罩,身上五花大绑,四周十几名持刀的绿林帮众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见我们进来,一个长着山羊胡的绿林帮众迎上来,问道:“从哪抓的?”
姓宋的帮众答道:“在山下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过这两人是刚被逆贼骗上山来的,已经被陆老哥说服归顺刁帮主了。现在人手短缺,看看他俩的表现,好的话可以收为己用。”
那山羊胡点点头,说道:“好,我自有处置,宋兄弟先回吧。”姓宋的帮众和押送我们过来的两人就先回去了。
山羊胡看我们一眼,说道:“你俩先把衣服脱了。”
于是我俩便把绿林帮的衣服脱了下来。
山羊胡道:“你俩既然已经归顺刁帮主,就暂时不绑你们了,有些活还要你们干。不过我可把话说清楚了,明天中午之前你俩不许离开这院子半步,否则一出这院门就格杀勿论,可要小心你们的脑袋。”
我和五秀才点头称是,随后便被安排到院子南边的屋子里,协助几名帮众整理武器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