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曼娘,小黑炭,王平二人沿着街边向忘忧河的方向而去。
街上人潮攘攘,各色各样的人群川流不息,大都在议论收徒大典的事情。
“话说五斗派的收徒大典可不简单,各位客官可知有何来由?”
街边有一说书摊头,有一目盲老人坐在最上方的长凳之上,面前摆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一盏清茶,一把折扇。
老者双眼紧闭,面对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并不是着急说话,止住了话头。
“老先生,你到底说说是为何?”
台下,一个从外地来的游客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右手拿起折扇,唰的一下打开,边扇边说道:“想来众位也知晓,五斗派从何而来?”
也不等台下人回答,老者自问自答道:“传说五斗派乃道祖所创,是天下道教之根本。”
“你这说书人真是乱说!先有龙虎山的天师,后有符箓山的长老,道教之根什么时候轮得上这小小五斗派!”
底下忽然窜出一个穿紫色道袍的道士,道士背后背着把桃木剑,瞪着一双浓眉大眼,义愤填膺的说道。
目盲老者看不清台下情形,听见有人砸自己的场子,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却也只能耐心说道:“这位客官,在下说书之人,也只是将得来的民间故事收集汇总,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说与各位听听,这位客官何须如此?”
那紫袍道士听见说书老者的解释,仍是不依不饶,大义凛然的说道:“总有你这些妖言惑众之辈,用不知哪里听信来的小道消息,恶意编排,到处传播,看似无害,实则罪大恶极!”
老者身旁跟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见此情此景,连忙快步凑到老者,窃窃私语。
老者听见小姑娘的描述,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是遇到了别家道爷,拿起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嗓子,重新开口道:“这位客官既然认为我说得不对,那我且问客官,可真有道祖?”
紫袍男子正色道:“古书记载,人妖大战之时,圣人两旁,左有道祖,右有佛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目盲老者似有似无的点点头道:“那我再问客官,道教是否乃道祖所创?”
紫袍道士抬起手臂,双指并拢,念念有词道:“这正是你不懂装懂的地方,道祖虽名道祖,却并非创立道教之人,在他之上还有两位师兄,正是龙虎山与符箓山的开山祖师。所以说这五斗山可以说是道祖所创,却绝非天下道教根基。”
“再加上事隔多年,其余二教更是蒸蒸日上,尤其那龙虎山,更是在太安城被陛下尤为重视。而这小小五斗派只不过在这苦寒洲,稍有名气,实在不值一提!”
听到紫袍男子的话,目盲老者微微一笑,抓住了话头说道:“这位客官所言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真是让人振聋发聩,大开眼界,想不到道教还有如此来源,实在受教了。”
“只不过客官有句话,在下就算得罪,也要驳上一驳!五斗派乃我苦寒洲百姓信仰之所,实在不容客官如此侮辱!”
周边的百姓一听,这才回过味来,你说什么道家来源大家听不懂,可若要说五斗派不好,苦寒洲的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我看这人就是不知哪家的道士,特意来五斗派砸场子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多嘴了一句。
这样一说,顿时群情激奋,不少百姓凑到紫袍男子身边。
紫袍男子不想和底层百姓多有冲突,一来失了身份,二来没有意义。于是冷哼一声,紫色烟雾一闪,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众人见男子消失不见,竟也没觉得奇怪,骂骂咧咧的又重新坐好位置。
王平二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少年惊叹道:“这苦寒洲百姓如此生猛,连修行之人也不害怕?”
一旁的路人听见王平的感慨,骄傲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也是刚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苦寒洲,地广人稀,常年冰雪覆盖,可是真应了这“苦寒”二字,这天高皇帝远,朝廷也不怎么管,遇上了饥荒,大寒,都是这五斗派的道长们想办法,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所以说在苦寒洲,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说这五斗山!五斗派一句不是。”
“原来如此。”王平点点头,没想到这五斗派在苦寒洲有如此大的威望。
再想起自己初寻五斗山时众人所言,看来其他各洲对苦寒洲的消息都知之甚少。
少女轻触少年的手臂,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方才那人我认识,是龙虎山年轻一辈的翘楚,叫许乘风,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王平眉头一皱,警觉的说道:“不知道刚才他有没有注意到你。”
少女摇摇头,解释道:“方才我看见他便躲了起来,想来应该没有注意到我。”
少年感慨道:“莫非这五斗派的收徒大典,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台上的老者见自己略施小计,便将捣乱之人除去,又重新打开折扇,露出扇面上“万事万通”四个大字,悠然说道:“五斗派收徒大典每三年一次,和其他门派超高的门槛不同,报名只需一斗米,便可参加。众位客官可知为何呀?”
底下的百姓齐齐说道:“五斗山,五斗派,五斗糙米,心诚则灵,皆得所愿。”
老者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在下胆敢说在大启六洲之中,这必是规模最大的门派收徒大典。可若仅仅这样,还算不不上是三年一次的盛事。”
“收徒大典之后三日,五斗派会举行门派大比,各家门派的青年翘楚都会参加,只因为……”
目盲老者说到此处,又卖一卖关子,身旁的小姑娘心领神会,端着一个小袋,围着台下的客人绕上几圈。
底下大多也是看热闹的百姓,多是两手空空,装没看见。倒也有几个坐在最前面的公子哥,给上一份赏钱。
小姑娘走到王平二人身边,王平身边没了铜板,却也放上一小块碎银。
小姑娘眼前一亮,一双大眼睛机灵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对年轻的男女,悄悄问了句。
“请问公子小姐,要不要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