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雪樱摇晃着身体把行李放好,这才坐下来喘口气。
主任还算有良心,给他们买的卧铺。
厂子里出差的人,加上她共三个。
另两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叫肖春生,面白无须,三十多岁,已经成婚,看起来稳重,给人老大哥的感觉。
女的叫温红锦,二十多岁的年纪,细眉杏眼,眼角上挑,看着就不大好相处。
果真,刚见面呢,三人互相介绍,温红锦不屑一顾把麦雪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发出一声冷笑,眉眼中还带着厌恶之色。
看的肖春生心头一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麦雪樱嗤笑一声,这个温红锦好似对她有敌意,话说回来,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只要别惹到她头上,那就一切好说。
想完她就闭眼假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天都黑了,已到了饭点,车厢里到处弥漫着饭菜香,让人更觉饥肠辘辘。
温红锦和肖春风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看到麦雪樱醒来,忍不住刮了她一眼。
麦雪樱对此视若无睹,起身就要去餐车吃饭。
她来的比较晚,到的时候,只有两三个人在吃饭了,菜也只剩西葫芦炒鸡蛋。
麦雪樱要了一份菜,一份米饭还有一碗紫菜汤。
看了眼桌椅还算干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慢喝着,服务员很快把饭菜端了过来。
一口热汤下肚,麦雪樱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整个人都舒爽了,再夹一口菜,菜品虽然单一,味道还不错。
吃过饭,穿过两节车厢,眼神随意一瞥,在过道里看到俩男人正在抽烟,他们胡子拉碴,眼神浑浊,看到有人便住了嘴,见麦雪樱望了过去,忍不住神情警惕起来,好像在防备着什么。
麦雪樱面无表情的扭头继续往前走,心想这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到车厢,刚才还在聊天的两人已经洗漱睡下了。
麦雪樱从窗户望出去,外面所有建筑都染上了黑色,仿若吞人的巨兽,她忽然生出无边的孤单来。
前世不缺钱,但是她没体会过父母对她的宠爱,穿书后更不要提了,她一过来,那便宜母亲早就不在了,可能是她亲情缘单薄吧。
有时候想,她这么执着于金钱,大概是因为金钱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麦雪樱伤感也就几秒钟,很快就满血复活,洗漱完去了上铺,被子里带着一股潮味还有一股臭脚丫子味。
她嫌弃的把被子团成团放在脚底下,在火车的轰轰声和别人的交谈声中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窗子上结了一层白霜,可见外面的温度之低。
还好她现在的身体不怕冷,不然就凭她昨晚肆意妄为不盖被子,早就冻感冒了。
下午三点,火车到了目的地,丽川市。
三人分别背着自己的包裹,随着人流出了站,没发现被两名胡子拉碴的大汉跟踪了。
麦雪樱三人找了个旅馆安顿了下来,价钱贵一点也没人在意,反正工厂给报销,不用自己花钱,谁不想住的舒服些。
三人商量,去国营饭店吃饭,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好去服装厂。
一路上肖春生是苦不堪言,这俩女人互相看不顺眼,走路都要计较,一人一个把他夹在中间,他就像个受气包。
走到饭店门口,有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十多岁男孩蹲在那里,温红锦为了显示自己善良,主动和小男孩搭话。
“小弟弟,怎么你自己在这里,你的父母呢?”
“你冷不冷?”
半天看男孩不说话,三人进了饭店,点了餐,他们去的早,饭上的也快。
温红锦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把手里的白馒头送给小男孩吃。
麦雪樱和肖春生不吱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温红锦不赞同的看了两人一眼,起身就去送馒头。
“啊……”
没几分钟,门口就响起一声尖叫。
麦雪樱和肖春生同时抬头,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听着是温红锦的声音。
果然温红锦一会就一瘸一拐,狼狈的走了进来。
她忍不住跟肖春生抱怨:“那个小崽子,我看他可怜给他馒头吃,谁知道他把我口袋里的钱和馒头都抢走了,还推了我一把,我现在脚好疼,明天怕是不能和你们出去了。”
“这个白眼狼,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得揍他一顿。”
肖春生心里骂了句蠢货,若不是她多管闲事……算了,蠢而不自知,真是咎由自取。
吃了亏的温红锦终于老实下来,离开饭店的时候,麦雪樱一抬头,好像看到了牧北辰,再一眨眼,人已经不见了。
恩,大概是她看错了。
几人回旅馆休息,隔天早上,温红锦因为腿的原因只能继续留在旅馆,由麦雪樱和肖春生去服装厂。
接待人员很热情的把他们迎了进去,然后,俩人被晾在办公室,喝了一上午的茶,财务科科长的鬼影子都没见着。
麦雪樱不声不响跑出去买了些水果和烟,递给了门卫大爷,大爷白占便宜高兴,觉得这女娃子是实在人,就和麦雪樱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财务科科长路爱国,那可是厂长的小舅子,在厂里权利大着哩,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厂长,谁的话他都不听。”
大爷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这人有个毛病,他特别好色,生活作风有问题。”
“厂子里有点姿色的女同志,他都要嘴上调戏一番,别人碍于厂长的面子,又不想丢了工作,都得忍气吞声。”
大爷摇了摇头:“可惜了我们厂花,最漂亮的那个,还嫁了他做老婆。”
“结婚了都不老实,真是……”
后面的大爷不想说了,麦雪樱觉得话套的差不多了,就想离开。
大爷忽然又喊住她:“听说他在外面包了个情人,我也不知道真假。”
麦雪樱谢过大爷,就看到一个脚步虚浮的人影朝着大门口走来。
他身材微胖,秃头,走到大门口,看了眼麦雪樱,脚就像被定在原地似的,走不动道了。
他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姑娘是新来的吗?真漂亮,长的太带劲了,他媳妇还是厂花呢,给人家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