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店门,一个灰衣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
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
这个商铺主要是黑红配色,大厅也就刚好能站下八九人的样子,靠墙简单摆了一个原木色吧台,其他什么都没有,是那么显眼。
云豆皱着眉头,鼻子微动这里的味道让人不适,浓烈的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血腥味。
季子飞上前一步,说了一句话。
“今天下雨吗?”
“今天不下。”那人回答。
“预报说明天下。”
那人走到墙边,摸索着,最后按下一块凸起。
墙上出现一道暗门,门里只容得下一人身进入,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么。
这是内部人员的暗号,对上了才能进入更深层。
巴老和聂竹雨就躲在里面,如果不是马天龙可能他们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季子飞将穆茶推到前面。
“小茶茶,你那么厉害,走前面保护我们呗。”
白溪没忍住,指着季子飞鼻子骂“要点脸行吗?”装这副贱样不就是想跟着小豆子寸步不离。
季子飞弯腰以手掩面,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瞧瞧,哥哥说的什么话,我要在后面保护云豆大人,我这几天不眠不休兢兢业业,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一股子浓厚的茶味扑鼻而来。
“算了算了,我走前面就是。”穆茶摆了摆手,她倒是没在意那么多,这几天季子飞确实耗费了很多精力,她走哪都是一样的。
“白溪,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前面去啊,难不成你也想让穆茶保护你,我都替你害臊。”季子飞一脸嫌弃。
白溪深吸一口气,到底比不上这比树皮还厚的脸皮。
“云豆大人,你走在前面我牵着你的手好不好,里面有点黑我有些害怕。”
云豆伸出手任由娇滴滴的季子飞牵着,眼里满是坚定,她会保护好自己的小弟的,小弟这几天辛苦了,她真是一个好大哥。
季子飞脸上洋溢着兴奋以及迟迟未落的笑容,挑衅的看着两人。
穆茶:这才是他的目的吧。
白溪:这是个毁尸灭迹的地方。
穆茶:是个好主意。
于是白溪打着头,紧接着是穆茶、云豆,最后由季子飞殿后。
几人刚进去,门便关上了。
漆黑一片,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减反增。
“那个人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云豆打了一个寒颤,这里面让人感觉心里毛毛的。
两团小火球来回晃动,照亮着道路。这个走道只有一些微弱的烛光,很难视物。
季子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停下脚步,最后在云豆一脸疑惑下,可怜巴巴的跟云豆撒娇,“云豆大人,一会出现危险,你来我的怀里保护我好不好。”
云豆很爽快的答应了。
前面两人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季子飞,麻蛋最危险的是你吧!
走了许久,也没见变化。
白溪手指从墙面划过,一股黏腻的感觉,凑近一看墙上黑漆漆的。“混球,你不会是被摆了一道吧。”
“怎么会......”话还没说完,四面八方传来毛骨悚然的感觉,杀意密布。
随着一阵风,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东西密密麻麻的碰上一堵墙随后掉落在地。
季子飞护住云豆的脑袋,把其抱在怀里。
周围一下子黑了,连带着穆茶的小火球。
呼的一下,火光照亮整个通道。前方传来穆茶不满的声音,“我说你吹风之前说一声行不行。”此刻她手上的火团更大了,周围也出现不少小火团,像萤火虫一样。
地上掉落了不少暗器,每个上面尖端都涂有一层淡绿的液体。
白溪戴上手套,从地上捡起一根针,仔细观摩片刻后得出结论:“这上面涂有剧毒,只要划伤皮肤,只需一分钟就会毙命。”
“这暗器上面不涂毒药涂糖浆吗?”季子飞一脸不屑。
白溪:别拦我,我要用这针毒死他丫的!
穆茶摇了摇头:你打不过他。
白溪:......
穆茶转过身,走到最前面,背对着众人,面朝前面的道路。
真是麻烦的东西。
抬起手,通道猛地燃烧起来,温度高的吓人,与背后的温度明显两个差别。
纤手一握,嘴唇轻启,
“爆!”
走道像放爆竹一样接连炸开了花,热浪直面而来,那细长柔顺的发丝在空气中飘扬。
只一击,所有机关都被损坏。
“好帅啊......”云豆一时看的痴迷。
穆茶撩起头发,看向云豆,红唇勾起,“放心,姐姐会保护好你的。”潇洒利落,帅气逼人。
云豆一下子陷入这令人上头的画面。
季子飞瞪着穆茶,走过去有他的风墙挡着,有必要毁掉这些吗?有必要吗?
机关陷阱都被毁坏,火立马熄灭,带着空气里的温度。
众人也没做停留,快速的通过。
如若不是有异能,几人可能命丧于此,这也就是说马天龙摆了他们一道。也难保外面那人不会通风报信,他们得抓紧时间了。
穿过走廊,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厅,用木板隔出了几个空间。每个空间都有一个极简的手术台,手术台上捆着一些人,男的女的都有。
白溪上前探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鼻息,随后摇了摇头。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角落里随处堆放的人。像货物一般,最上面的一个面朝上,眼睛大大的睁着,上身光着,肚子瘪瘪的,有个极大的口子。
地面上的血迹到处都是,黑的、深红的、红的一层层叠加,看不清地板本来的样貌。
黑暗、血腥、惨烈在此处展现的淋漓尽致,都是一些被掏空内脏的人们。
对于这无法挽回的景象,众人沉默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到这明灭人性的事。
世间万物离不开一个贪字。
活着的时候,贪图着钱财、权利。有了钱财、权利后又贪图长久的活着。为什么就满足不了呢......
云豆突然挣开季子飞的手,朝一处跑去。
看清躺在上面的人后,捂着了嘴。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两面之缘的人,那个十三岁捡着垃圾桶的花卖钱的小男孩。
这个孩子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全身上下瘦的只剩皮包骨了,肚子上有个黑色的窟窿,没有缝合、能看清里面能用的器官都被摘走了。
这种贩卖器官的地方普遍不会使用太多麻药,很多人会在手术中醒来。要不是活活疼死,就是血流尽而死。
心砰砰的杂乱无章的跳着,浑身止不住颤抖。
一只手出现,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呆,呼吸。”
云豆这才反应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尽管这空气中充满着窒息,尽管这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恶臭气息。
手掌遮住的地方,滚烫的液体灼的人心疼。
她向安婷打听过这个小孩的信息。他偷东西、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卖,人人喊打,人人喊骂,那条巷子的人看到他就像看见过街老鼠一样。
可是他是为了攒钱给妈妈治病啊,家里只有他和他妈妈,妈妈患有尿毒症要换肾。
可是她悄悄给他钱了呀,足够治病的钱,她还打算等他妈妈病好了,就资助他上学。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回去,这个小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悲伤从头到脚蔓延至全身,直冲脑门,云豆拿下眼睛上的手,神情有些恍惚。
略过众人直勾勾的往前走去。
大厅那边的走廊深处有一股实验室常备药物的味道,她很熟悉,就算在这浓烈的血腥味里,她也能闻到。
多少生命的流逝就为了一人的长生。
就为了一个人。
哈,那罪恶的人还在等着研发他的长生不老吧。
她送他下地狱吧,那里可以长生不老。
房内摆满了仪器,是才置办的。房间里坐着一个老人,摇晃着试管,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疯狂。
旁边的女子恭谨的站在一旁,脸上神色担忧。
“巴叔,马天龙还没回来,应该是被抓到了,刚刚外面的人传消息说有人进来了,咱要不要先走。”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女子不要打扰他。
“走什么走,走廊的装置就能让他们有来无回,你晚上再去一次,一定要把我的药给我带出来,就差一点我就成功了。九百九十九个女童的心脏炼制的长身不老药就差十五个就成功了,咳咳咳......我这身子可等不了这么久了......”
老人喘息了半天,才缓过气,浑浊的眼神里尽显痴迷。
女子点了点头,拍着老人的背为其顺了顺气。
这时门突然打开,闯进一个白团。
女子立马往白团射出几根带毒的细针与飞刀。
白团没有停留,身上像是有堵墙挡在了前面。
女子闪身攻去,白团直迎而上,目标只有一人,坐在那的巴老。
老人似乎没想到白团那么不要命的往前冲,一时不差竟然被抓到手。冷笑出声,刚想把这白团甩开。
浑身使不上力气,一只没有缠上绷带的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脖子,散开的绷带随风舞动。
慢慢呼吸不上空气,满脸通红。
“放开!”聂雨竹不知何时飘在空中,挣扎着想要下来。
“长生不老?慢慢死掉的感觉是不是很煎熬。”云豆微微偏过头,看着眼前满头银发的老人,没有一丝怜悯。
她专门留着他的意识,只是麻痹了四肢。
就这样麻痹,静静感受自己的消亡吧。
老人眼睛一瞪,云豆瞬间被弹开,直奔墙面。
老人摊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瞪着出现的众人。
一个人影飞速闪过,接住了砸向墙面的云豆,落在地上。
云豆不死心,使劲掰着腰上的手臂,想要往巴老那边跑。
她只有一个目标:
畜生!这个畜生!她要杀了他!
怀里的小姑娘挣扎着。
是在发抖吗?
季子飞眸子暗了暗,风带着一丝药味钻进小姑娘的口鼻,不一会便垂头倒下。
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轻叹了一口气,刚刚吓死他了,叫也叫不住,拦也拦不住像疯魔了一样。
转身把云豆交给白溪,看向空中飘着的巴老,手脚无力的耷拉着,还是很灵活的躲来躲去。
活动了手腕,原地蹦跶了几下,直奔巴老。
刚刚云豆不被打飞,他也会出手阻止的。
小姑娘就应该开开心心,干干净净的,不应该为了这些人渣沾上这些。
左手虚空一抓,凭空出现一根三绿色的长棍,浑身通透,不含一丝杂质,靠近一些还能听见风流速的声音。
尽管被云豆的异能限制了手脚,行动速度还是快的吓人。
巴老飞在空中,躲避着穆茶的攻击,还能顺势移动穆茶的位置以及穆茶发动的攻击,像个泥鳅一样。
“怎么样?”季子飞一棍子打飞朝穆茶攻去的火团。
“还行,就是打不到。”还得时时刻刻提防不知道从哪攻来的自己的异能。穆茶纤手一挥,收回了所有的火焰,退到白溪前面。
季子飞伸手招了招,一旁的聂竹雨飘了过来被季子飞抓住衣领,手上的棍子抵着她的喉咙。
“喂,老泥鳅,投降吧,不然杀了她哦。”
巴老停在空中,冷笑出声,“你要觉得有用就拿着。”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屑,那表情好像再说你觉得我在乎吗。
季子飞挠了挠头,这好像不管用啊。
手上的人却出声了:“巴叔,你快杀了他们,不用管我死活,只要你活着出去比什么都强。”那声音撕心裂肺带着着义不容辞的坚定。
“小雨,等我杀了他们为你陪葬。”
将手上的人扔到一旁,季子飞脸皱成一团,什么跟什么啊,这人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就陪葬了。
“老泥鳅,给了你机会的。”话音一落,人便消失在原地。
巴老集中精神,眼睛快速旋转环顾四周。
人跑哪去了?
突然背后一凉,整个人出现在另一边。
脸上留下一滴冷汗,还好刚刚反应的快,这要是被打一棒子,他这身老骨头可得受罪。
意念一动,季子飞手上的长棍一下子被抽走,出现在房间另一处,随后高速旋转直奔季子飞的头部。
季子飞了然,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那棍子瞬间消失。
看着巴老,手指敲击着下巴。
最后一手打在另一手掌上,笑得有些阴森。
“老泥鳅,多少岁啦?”
“关你什么事?”巴老飘在空中,心里有些发毛,这小子笑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事,我就问问,看看你视力好不好。”
话音一落,人又消失在房间里,耳边皆是呼呼的风声。
刚刚还能看见黑影,现在竟然什么也看不清了。
为了防止被偷袭,巴老也频繁的转换位置,控制一切物品朝风声砸去。
嘭的一声,以肚子被拳头砸凹进去了。唾液连带着血沫喷在了地上,刚转化好位置,肩膀又被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