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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刘岚(1 / 1)


我猛然惊醒,方知所遇不过一场梦,自己仍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

待揩去额上细密的冷汗,我半支起上身,却不见刘师傅的踪迹。我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时间已来到凌晨一点四十,而我隐约记得他大概晚十一点出门的,到这有些时候了,哪怕地偏也该带着东西回来了。

毕竟刚才受梦惊吓,我现在即便犯困也不敢就此歇息,索性穿好衣服坐在床上,打量屋内的布局。灯关着,门缝挤进来的月光正好洒在床前的空白区域,往前本来是张小方桌,被刘师傅收好搁在墙边另铺了地铺,此外则是冰箱一类的电器及厨房用品,越看越让人觉得小得窒息。

门外蝉鸣不断,而此刻又远远传来异于自然的响动,我连忙套好鞋子走向窗前,不及看向外边,倒先被窗顶酷似梦中的铜镜所吓。好在镜内除却自己的映像再无其他,我定了定神,向窗外看去。

原来声音不是来自别人,而是摇晃着走来的刘师傅,他看着像喝醉的人,手里捏的手电胡乱舞着,腋下的收音机放着不知名的怪歌,给人说不出的怪诞感。他踉跄着推开大门,并未往我这来,倒是半走半爬上了对面楼层(“U”型楼,刘师傅家与他此去的地方相对)。直到看他上了四楼,我才发现四楼两处的灯光始终亮着,且隐隐能从暗黄的光内瞧见一抹浅绿。

绿光?我脑海中忽地跃出数不清的影视画面,好像但凡遇绿光者,多半要和鬼打照面。看刘师傅这神志不清的样子,我不禁担心起来,正考虑要不要出门搭救,却见刘师傅已打开其中的一扇门。门内漆黑一片,像被墨汁填满一样看不分明,很快,里面伸出一双手,然后是两截胳膊,一副躯干,一双腿,一颗头,直到我看清这东西的全貌,才发现并不是红衣女鬼,而是另一个我从未见过、但又有些熟悉的鬼,就好像——

梦里的那个!

只见那女鬼着一袭血点密布的白色褶裙站在门前,非人力可为地扭过头盯住刘师傅,竟未伤害他一分一毫,而是轻轻用纤手摩挲他的头。刘师傅像乖乖听话的孩子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享受的神情,眼角似乎还淌着泪。

我大为不解,却不敢轻举妄动。看样子,刘师傅或许被鬼上身了,我无计可施,忽然想到临走前肖词他们说能够通过镜子联系。眼下窗上恰有一面铜镜,我赶忙将之取下,轻声唤着肖词的名字,扫兴的是,里面除了我外再无他人。

“他妈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划水,明明三个人的任务,到头来只有我一人面对这一切。”慕巧女孩子就算了,我正待问候肖词全家,镜内倒知趣地有了反应,像水面一般漾起縠纹。

“哼,这还差不多。”没等我高兴,镜内突现白裙女鬼的脸,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冷得能让人坠入冰窟。我当场吓得丢了镜子,那镜子不依不饶,有生命般悬浮到我可视的半空。依旧是她,沉默约摸十秒,她沙哑的声音骨刺一般捅进我耳膜,险些弄得我失聪。

“来到这里的,都是罪不可恕的囚徒,都是人皆憎恶的禽兽,他们不配拥有生的权利,死后亦为不配转生的游魂。他们,注定成为我的养分,而我将借由他们,为那些如我一般含恨而终的女性,讨得死后的安宁。

“秋灵,曾分尸女友慕巧,侥幸逃脱警方抓捕,后借某种手段苟活至今,罪不可恕。今天,我刘岚将替她扯碎你!”

话音刚落,窗外尖厉的怒吼随即响起,叫得人头皮发麻。我赶忙往窗外望,对岸四楼的女鬼果真向我这里奔来。

来不及管顾刘师傅的安危了,我开门后一气跑到大门口,哪里还见得着锈烂的栅门,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铜镜。眼看女鬼要下一楼,时间不够我另寻他路了——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闭上眼冲向铜镜,生疼的碰撞感并未出现,倒像滑进了水里,唯一不同的是能够呼吸。

睁眼后,我整个人如同站在门口,尽管四肢能动,但根本不能挪移位置,只能站在原地巴巴看着女鬼步步紧逼。

我命休矣!

然而意外的是,女鬼的躯体像变大了似的,很快我能见的,只有女鬼手心令人作呕的血丝。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转过身,眼前一片漆黑,又转回来,依旧是女鬼的手心。听了女鬼多时的粗喘,她的手心忽然全黑下来,令我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时,我的周围晃动起来,偶尔传来磕磕碰碰的声音。忽地,绿光粲然,刘师傅整张脸贴在我面前,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他动了不多时,上翻的眼珠翻了回来,像打量艺术品般津津有味地端详了我片刻。待他移开,我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早就置身于铜镜内了!

我似乎来到了女鬼一开始出现的房间,我能看见除了我外,三面墙上还悬着不少铜镜,镜内全是男性构成的栩栩如生的图绘。不,更为准确地说,镜内的人活着,还能动弹,只是人人脸上露出了惶恐。

三面俱墙,我这一面大概率是门后。果不其然,身后响起枯死的敲门声,屋内的刘师傅听见后迅速转身跑来开门,而我的视角也跟着右移。

刘师傅在这个自称“刘岚”的女鬼进入后走了出去,顺带着捎上了门。刘岚进来后,镜内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明显比刚才还要惊恐,他们有的瘫坐在地,有的哭天喊地,更有甚者直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刘岚乐在其中,她环视四周,随意取下几面铜镜便掷向地面。镜内人大概早被吓死,没有任何动作,在碰到地面的瞬间就随镜子一起粉身碎骨,成为一摊糜烂的肉酱。

声音在此刻止住了,大家愕然看着此间惨状,大多麻木地坐下,任由涕泪横流,等待注定的死亡。

刘岚站在屋子正中间,背对我的头突然平角转来,手臂与大腿也咯咯作响地扭动过来。她慢慢向我接近,直到脸已贴在我的面前。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贴脸的压迫非常人能解,何况我和她此刻也算四目相对。

对视了五秒,刘岚却弯腰摸出另一面铜镜。只见她对着铜镜摸了又摸,嫌摸不够,又伸出细长的舌头陶醉地舐着镜面。把玩够了,她直接将手探进镜内,一面将其中的男人扯出来,一面颇有节奏地捏碎空无一物的铜镜。

男人像从水里捞出似的浑身湿漉不堪,等到看清面容,我不禁哑然——

肖!词!

他!他?我有太多问题要问,但我如若再不出手,恐怕等不到肖词解惑了。

这一刻,我似乎多了某种说不出的力量,或许是我尚不熟练的死气。脚尖突然有了某领域形成的支点,我借它卯足力气跃出,在将抵镜面的刹那,眼前莫名斥满简约的白。

看不见了吗?不对,我似乎摸到了什么,冷冷的,冰块一样,似乎又跟果冻有关联。

面门哪来的凉气?快,再努力一点,再使点劲就能看清了,模糊的画面好像变清晰了,加油啊秋灵,直到——

“他妈的,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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