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死了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没了坑洼斑驳的天花板。我这是,回来了?
我支起上半身,期望见到任何熟悉的事物,以此来证明我真的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
没错,这是我的卧室!我的书橱,我的软椅,我的床头柜,我的折叠桌……它们都安静地待在原地,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我用手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顺手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酽茶细细地品了一口。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种无事发生的感觉,真好。
恰逢此时,门外的敲门声顿时使我警觉起来。要知道,我家就住了我一个人,而且就算是敲门声,也该从大门外响起,何况这个点,谁会没事上门来找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趁我思索这会儿,卧室外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我迟疑着不敢轻举妄动,但那个敲门声似乎执意勾引我去开门。
开,还是不开?
我往四周打量了一番,为保险起见,我带上了一只空的啤酒瓶用以防身。
正待我即将扭动门把手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放在了我的左肩上,我吓得一激灵,瞬间联想到那个女鬼第一次砍我的画面。
到底转不转头?
我几乎能听到胸腔内的心脏正剧烈跳动着的声音。我就这样僵在了原地,举步维艰,一时间没了主意。
“秋灵,是我。”
肖词!我的心里一时悲喜交加,喜是因为再次遇见了肖词,悲的是这非梦境。看来我先前遭遇的一切,都真实地发生了。当然,这还夹杂着一丝疑惑:肖词的笑,究竟有何深意?
“不要开门,是那个女鬼。”肖词轻轻地说道。随后不久敲门声彻底消失,肖词就开始向我复述我“死”后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我静静地倒在血泊中,那个女鬼仍未就此收手,拼命地挥舞着沾满我血液的菜刀,把我整具尸体残忍地大卸八块,接着一点一点地从地上拾起我的碎块丢进又被立起的铁皮桶内。
肖词那时以为我真的再也无法活过来。女鬼做完这些后,一回头,冷冷地盯住站在四楼走廊的肖词。肖词迅速觉察到一抹煞气的逼近,然而接下来,女鬼并未上楼,而是缓慢而又机械地朝楼下走去。
过了一会儿,肖词确信女鬼走后,就立刻跑到二楼铁皮桶所在的位置,接着,就看到桶内满是我新鲜的尸块,最顶上,是我被切下来的头颅。
肖词很自责,为了举报秦琳,还搭进了我的命。可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我的所有碎块开始像有了生命一般蠕动起来,而那颗头颅,碎裂的眼眦内的眼球,也于此刻缓缓转动起来。肖词还没弄清楚状况,左颊就被我跃起的头颅啃咬了一口,接着,他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变得模糊,随即昏了过去。再醒来,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而我,正鲜活地站在门前准备开门。
他能明显地嗅到空气里浓郁的煞气,知道女鬼并未远去,就赶忙过来制止我。
“这件怪事,只能靠你自己今后去摸索了。”
“那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我对门外的情况充满未知,对这种未知充满恐惧,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不出意外的话,你打开门后,见到的仍然是那栋鬼楼。”肖词推测道。
“这女鬼……难道缠上了我们?”
“说准确点,应该是缠上你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还得靠你自己探索。不过,我先前咨询司使的时候,见过类似的案件。在阴间,如果有鬼魂怨念过重不肯重生,继续骚扰阳间人的话,自然会受到司使的惩处。不过,这是阴间的办事方法,而且尽管如此,仍有许多亡魂逍遥在外继续抱着执念为非作歹。听说,阳间被恶鬼缠身的人,逃开纠缠的唯一办法,就是在恶鬼制造的场域中销毁与之息息相关的物品,这样便能全身而退,否则,就只能被动地忍受躲避带来的恐惧以及一次次被恶鬼杀害的循环,永远逃不出去了。”
“与之有关的东西……”我沉吟着思忖这句话,肖词又接着说道:
“据说每个恶鬼都会有意无意地表露出来,所以,你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一试。”
“这也就是说,我必须从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里发现与这女鬼有关的物品进行销毁,从而回到我的正常生活中,对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应该是能够无限制复活的,这倒略微平复了我内心的几许激荡。然而,关于红衣女鬼的一切我知之甚少,可以说是毫无线索可言,那么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寻出与她相关的物件。
“到底会是什么呢?”我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难道,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