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朱的那个娘们四处散播咱家的坏话,然后,报应来了。”于耀阳讲报应的时候,简直是眉飞色舞。
他就喜欢看这种热闹,不比收音机里的评书有意思多了?
朱秀芝在村里,四处散播谣言,说陈福之前过不好,那是因为郝梅和如棠克陈福,说她自打跟陈福过日子以后,陈福进城给人盖房子赚钱了,打麻将都不输钱了,她简直是旺夫益子。
这话说完了,报应来了。
陈福给人盖房子赚的180块钱,被队长扣下了。
队长的儿子跟陈福一起进城干活,陈福的活还没干完,就让队长儿子把钱捎回村里给朱秀芝,结果队长儿子起了贪心,把钱扣下了。
“那朱秀芝怎么知道陈福赚钱了?”如棠问。
“陈福是先找人捎口信回来的,说是有180块钱,但是队长儿子死活不承认,说一分钱都没给,还借给陈福几块钱,现在两家闹得不可开交,陈福还没回村,朱秀芝拎着条腰带,要吊死在队长家大门上。”
“啊?!”郝梅合不拢嘴。
为了一百多块钱就要吊死?这也太不值了吧。
“也就是说,这钱到底有没有,说不清楚的。也有可能陈福根本没赚到钱,故意糊弄朱秀芝——我觉得这种概率大一点,帮人盖啥房子几天就赚100多?”如棠分析的头头是道。
她还是挺了解陈福的,别人的钱都是在兜里,陈福钱,长在肾上,那是命都不要了也得要钱的人,怎么可能把一笔巨款交到别人手里带回去?
“那朱秀芝真上吊了?”肖丽也对这出大戏感到好奇。
“上吊了啊,可惜太胖了,把队长家的大门压垮了,队长媳妇跟她挠成一团,朱秀芝的衣服都让队长媳妇撕碎了,好家伙,村里一群老光棍围着看,津津有味的,我嫌膈应就提前回来了。”
于耀阳有点遗憾,如果不是朱秀芝的衣服撕碎了,他觉得恶心,否则他还能继续看一会呢,也不知道后续咋样了。
“队长家后天原本是想搬走的,被这么一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搬走了,临搬家前出这么档子事儿,晦气啊。”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郝梅听完,心里就一个感觉,不值得。
如棠一开始也是跟着大家饶有兴致的吃瓜,可是吃了一会,她突然陷入沉默,看着她娘,眼神渐渐深邃起来。
她想到前世她娘莫名其妙的上吊来了。
她回来时,她娘已经上吊了,死因没人知道,但是村里的队长一家却是搬走了,有没有可能,她娘前世,就是因为这180块钱死的?
陈福到底赚没赚到这180块钱没人知道,但是郝梅刚丢了女儿,又听闻“巨款”被人扣下,心灰意冷自尽了。
村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如棠娘上吊的原因,那是因为陈福托人捎钱的事儿只有郝梅自己知道,郝梅性格内向,这种事不会跟人说,对人生失去兴趣直接就上吊了。
如棠发散思维,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如果陈福真的赚到了180块钱,那他死了媳妇,又被扣了钱,肯定会闹得全世界都知道,可村里人没人知道郝梅自尽的原因。
理由只有一个,陈福心虚了。
根本没有那180,他只是想用这笔钱做幌子,来拿捏郝梅,他本想责怪郝梅没用,要不回来钱,逼着郝梅回娘家拿钱,谁想到郝梅想不开自尽了,陈福自知理亏,这事儿就瞒下来了。
如棠把一切都理顺后,眼里渐渐蒙上一层恨意。
前世是陈福害死她娘。
就为了180块钱,这个狗男人,害死她娘!
“闺女,你咋哭了?!”郝梅见闺女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心疼的郝梅忙给闺女擦眼泪。
于耀阳也慌了,他分享陈福家的混乱事儿,是想给媳妇做开心果下饭菜的,咋把媳妇弄哭了?
“娘,我曾经做了个梦,梦到我被人拐卖了,你天天想我,然后陈福撒谎,说他找人捎了180块钱回来给你,但是被队长吞了,你去找队长,被队长撵出来,然后你想不开就上吊了。”
如棠把前世的事以梦的方式说出来,一边说一边哭。
于耀阳还以为媳妇哪儿不舒服呢,听她说这个,噗嗤乐了。
“做梦而已,当不得真,你哭啥啊?快别掉金豆子了,你这么哭,小心生个爱哭包闺女出来。”
“就是啊,梦都是反的,你娘现在过的多好——咦,亲家,你咋也哭了?”肖丽本来是劝儿媳妇的,一回头看到亲家也哭了,登时不知道该劝谁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听闺女说这个就想哭,哎…….”郝梅擦擦眼泪,心里莫名的泛起一阵难过来,“真要是跟如棠梦里似的,我闺女不见了,还丢了那么多钱,我可能真会死吧。”
郝梅现在想想过去在村里的日子,都会有种隔了一辈子那么远的感觉。
180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卖几天饭赚的钱。
可如果她没进城,还是村里被家暴的村妇,180不见了,那可真是塌天大祸,闺女是她的半条命,闺女要是不见了,她活着也没劲。
“哎,别哭啊——”于耀阳哄媳妇,哄不好,如棠想到前世她娘那么可怜,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于耀阳见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我把陈福找出来,揍他一顿,给你们娘俩助助兴?”
如棠本来是挺难过的,听他这么说,又觉得莫名的喜感,哭不出来了。
于耀阳一看这个法子有效果,马上扩展思路。
“只要你们俩能开心点,我打一送一,把朱秀芝也抓过来,让这俩人跪在你们面前唱东方红咋样?”
“噗!你可别糟蹋东方红了,好好一首歌,让他们唱多可惜。”如棠乐了。
郝梅也哭不出来了,女婿简直是个大活宝。
“嘿,这就对了嘛,开心点,梦就是梦,当不得真。”于耀阳嘴上是这么哄,心里想的却是,下次回村,非得把陈福家的厕所用二踢脚炸了,给媳妇听个响乐呵乐呵。
“是啊,那是梦——”如棠嘴角扯了扯。
前世陈福害死她娘,今生,陈福的报应在后面,梦里事当不得真,但她陈如棠却从来都是有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