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能猜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而吴厂长你猜不到,如果你能猜到现在这个局面,一开始也不会跟我们合作了。”
如棠非常高情商的回答。
吴厂长一开始同意跟如棠家合作,就是图赚个千八百的小钱,根本没考虑到这件事会造成啥后果。
他甚至都没研究过如棠给的衣服款式为啥会火,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
现在衣服已经要成爆款了,影响肯定是巨大的,后面的一切发展都不在吴厂长的控制范围里,他就是想瞒着,也瞒不住。
吴厂长此时的心情,就跟他昨天被迫喝下如棠递过来的茶水一样,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又出来了。
可憋屈的是,他就算知道被如棠牵着鼻子走,他也没有办法反抗,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力范围内能控制的了。
到了这一步,吴厂长面临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拒绝跟如棠合作,等着被副厂长揭发,被厂里开除。
第二,跟如棠合作,铤而走险,或许还能换来升职的机会。
甭管吴厂长愿不愿意,从他跟于耀阳签约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跟如棠家捆定了。
“弟妹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不会害我吧?”吴厂长沧桑无比的问道,眼里已然是落了下风。
命运被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不太好啊。
“害你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说白了,大家求财。”
大家求财,这四个字,看似市侩,但出现在这种场合,却成了定心丸一样的存在。
吴厂长像是下了决心,握着拳问如棠。
“那你们,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如棠扯扯嘴角。
“十万块,我们帮你升一级,服装厂一次性给我们十万的买断费,买断我们的创意。”
“十万?!!!!你开什么玩笑!!!”吴厂长声音都劈叉了。
这女人真敢说啊,一开口就是十万。
十万啥概念啊?
服装厂接五万的单子,利润也才两万,扣了给工人的工资,机器损耗,才一万多。
这女人开口就是十万,这是要疯吗?
“相信我,跟我们能让服装得到的利润比,不多,上级会同意的,届时,你升官,我家赚钱,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吴厂长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数字,十万块啊,抢钱啊!
可他再想跟如棠说什么,如棠只笑不语,跟于耀阳求助,于耀阳双手一摊,别问他,他家现在是女人掌权,他媳妇说了算。
吴厂长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是迈着怀疑人生的步伐离开。
他是一点选择都没有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毕竟如棠说的十万也是很久以后的事。
等吴厂长离开了,郝梅跟肖丽才从房间里出来。
刚刚谈正事时,这俩人都很自觉地回避了,屋子隔音不算好,如棠跟人家说了什么,她们也听到了。
“如棠,你真的管人家要十万?!”郝梅迫不及待的问,刚刚如果不是她用手捂住嘴,听到这个离谱的数字时,她甚至会喊出声来。
“嗯,是的。”如棠点头。
“要这么多不会被抓起来吧?管人家使劲要钱,这叫啥来着——桂宁,你书读的好,告诉我这叫啥。”郝梅见桂宁也出来了,赶紧请教。
“敲诈勒索?”桂宁看向如棠。
如棠点头又摇头。
“抓到别人的把柄,使劲的要钱,这是违法的,可我们的行为是合法的,是在规矩允许范围内,脏钱一分都不要,我和耀阳哥给他们出主意收拾烂摊子,收10万技术指导费,合情合理。”
“你咋知道人家一定愿意花这个钱?”郝梅无法想象,10万块啊,那什么概念?
就在两个月前,万元户对她来说,都是毕生梦想。
女儿竟然开口就说十万,这个数字在郝梅看来,已经构成可以判很多年的标准了,吓银!一激动,方言都跑出来了。
“我不会无缘无故提出一个实现不了的数字,首先,10万块,对于我能够给他们创造的利润来说,九牛一毛,当然,也有种可能,他们宁愿不要更多的钱,也拒绝跟我合作,就为了赌一口气,毕竟,这不是他们自己的买卖。”
服装厂不是私企,上面的那些人如果自私点,不想要这份业绩,就想赌一口气,拒绝合作完全有可能,损人不利己白开心的事儿,最容易在这种地方出现。
“我之所以笃定他们会跟我们合作,接受我这笔技术顾问奖金,是另外一个理由。”如棠看向于耀阳,似乎在考验俩人的默契。
别人猜不到她的想法,但她觉得,是他的话,应该可以。
突然被媳妇用眼神点名的于耀阳,有了一种上学时被班主任点名答题的感觉。
“如果上面的人,想要替换吴厂长,摘这个桃子,肯定是用自己的亲信,更有可能,直接是用自己的亲人,这么大的利益,且不说能捞多少灰色收入,就是这个成绩,也足够摘桃子的人一路向上升了,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媳妇班主任凝视眼的注视下,于耀阳给出了回答。
如棠点头,笑意盈盈。
她就知道,他会猜到。
“我有点晕乎.......”郝梅觉得自己没听明白。
“我似乎有点懂了。”肖丽若有所思。
“我们班成绩特别好,班主任带了我们三年,到了初四,校长把他外甥调过来当班主任,让我们班主任去管后勤,不过他外甥只带了我们一周,班级模拟考成绩很糟糕,家长们去找校长闹,才把班主任换回来——姐夫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桂宁不愧是未来的科学家,听一次就明白了,还把服装厂错综复杂的关系,换算成大家都能听得懂的关系。
“如果不是我们班成绩下滑,家长们没有闹,那校长的外甥就会得到一个优秀班主任的称号,再过几年就能顺利接班校长的班了,我听别的老师是这么议论的,带我们出成绩的是原来的班主任,可荣誉却是给了校长外甥,就是姐夫说的摘桃子。”
没人在乎这一筐桃子是烂还是好,毕竟这是公家的“桃”。
可如果桃子烂在筐里,背筐的人就难辞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