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晚饭时间,苗向华就带着大儿媳过来帮忙了。
他们家人多,再加上陆家五口人,做菜量太大,苗向华怕累着姜满月,就早早地带上儿媳过来帮忙。
姜满月见她们都来了,也没客气,一边顾着锅里,一边指挥着亲妈和大嫂干活。
苗向华和林秋芳一边干活,一边对着锅里的菜直咋舌,这么多好菜,这得花多少钱啊!
等几人忙活完了,姜家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姜满月指挥着陆凛去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再把平时用不上的那张大长桌也搬出来,挤一挤也就能坐下了。
姜家几个兄弟知道陆凛身上有伤,哪能让他干活,抢着就把桌子给搬了出来,还顺手洗了抹布给擦干净了。
姜满月和亲妈嫂子一起,把每个菜分成两份,全部端上了桌。
一桌子的好菜,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尤其是孩子们,早都馋得肚子咕咕直叫了。
李桂芬热情地邀请大家赶紧入座,还特意分了桌,要喝酒的男人去小桌,让他们尽兴喝。
陆凛因为有伤在身,而且他在部队从来都滴酒不沾,所以也被分到了大桌上。
大桌上只有陆凛一个男人,不过他也没有丝毫不自在,灵活地给在他一左一右坐着的陆钧安和姜满月夹菜。
苗向华一边吃,一边看着陆凛的动作,心里很是欣慰。
李桂芬也一样,看陆凛夹菜的举动那么自然,她高兴得很,吃起饭来也更香了。
喝酒那一桌,陆庆有有些喝上头了,跟姜长福推杯换盏之间,没忍住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姜老哥,我说句实在话,满月跟阿凛去部队,我打心眼里高兴,可就是以后吃不上满月做的饭了,我是真不得劲啊!”
陆庆有也是自从姜满月开始做饭以后才过上了好日子,每天都能吃上好饭好菜,这下姜满月走了,他直接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姜长福显然不是很能理解陆庆有的不得劲,因为苗向华做饭很好吃,他根本没体会过陆庆有的苦处。
陆庆有还维持着一丝理智,没有在大家伙面前吐槽老妻做饭难吃,只是惆怅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最后还是姜满月保证了,以后一定多带钧安回来,这才让陆庆有勉强宽了心。
一顿饭结束,男人们都有些喝多了,陆凛帮着姜家的儿媳们把已经摇摇晃晃的男人们送回了家,又把桌椅全都收好,这才回了房。
姜满月和李桂芬也已经把碗筷都洗好了,她正坐在床边上抹护手霜呢。
陆凛走过去坐下,跟她商量起了明天去买车票的事。
眼看着过两天他们就要回部队了,他就想着明天就去把车票买了,占个好铺位。
本来陆凛一个人回部队的时候是不在乎铺位的,他能有个地方睡就很好,所以每次都是临时去买票,只要能回部队就行。
但这次是带着姜满月和陆钧安一起,陆凛怕晚了买不到好铺位,路上累到他们俩,就想着早点去买车票。
姜满月也觉得要早点买,毕竟带着孩子,能有两张相对着的下铺是最好的,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陆凛应了,本来还想多聊两句,但两人忙活了大半天,没说两句就开始犯困,很快就都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陆凛就去了县城,买回了两张火车票。
陆钧安是小孩,不用买票,跟着大人的铺位就行。
火车票也买了,姜满月就开始着手收拾行李了。
李桂芬跟着一起忙活,什么都想让他们带,差点没把家当都给他们打包带走。
最后还是陆凛把李桂芬要求他们带的那些家伙事全都退了回去,理由就是火车上太挤,这些东西实在不好带。
李桂芬只好作罢,看着姜满月收拾了一个行李袋的衣服,然后就什么都不装了。
姜满月是不想带那么多东西的,反正到处都买得到,费了大力气背过去还不如到了云州再买,新家用新的东西也合适。
李桂芬看得直叹气,觉得他们夫妻两个不会过日子,拉着姜满月说了好半天的持家之道。
姜满月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但转头就把这些话全都抛在了脑后。
她既不缺钱又不缺物资,她可不会亏待了自己,该享受的地方就要享受,要不然挣钱是拿来干嘛的?
在李桂芬为他们不过会日子而担忧之际,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该出发的那天。
不仅是陆家人,连姜家人基本上都到了,要一起去火车站送他们上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县城火车站,站在站台上,苗向华忍不住拉着姜满月的手,稀里哗啦的掉起了眼泪。
本来她可高兴姜满月能去随军了,但这临到了分别前,她实在是有点舍不得。
养了二十年的闺女,从小都没离开过身边,就算是嫁了人也在同一个大队,走两步路就到了,天天都能见得着。
现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下回见面是什么时候,苗向华想想都觉得心要碎了。
“满月啊,你在那边一定要保重啊!好好跟陆凛过日子,可别吵吵闹闹的,爸妈都不在身边,你俩一定要好好的……”
苗向华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眼泪掉得比谁都凶。
姜满月搂着她,鼻头也酸酸的,强忍着才没掉眼泪。
她怕她也哭,她妈就更收不住了。
姜宏等几个孩子也一样依依不舍,大家一起抱成一团,年纪小点的还哭了鼻子。
陆钧安哭得都要冒鼻子泡,哽咽着保证,一有时间肯定让婶婶带他回来,还要给姜宏他们带大城市里的好吃的。
几个孩子还拉了勾,约定等陆钧安下次回来,他们肯定找到了更好玩的地方,带陆钧安一起去玩。
分别时刻还是到了,火车徐徐进站,停靠在了站台前。
陆凛提着行李,姜满月牵着陆钧安,告别了家人,登上了火车。
找到自己的铺位后,三人都在窗前跟站台上的家人挥手告别。
火车缓慢启动,姜满月看着越来越远的家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陆钧安也绷不住,一大一小坐在床上,连抽泣的频率都很一致。
陆凛从网兜里扯出几张卫生纸,把一半的纸塞到了陆钧安手里,叫他自己擦一擦,另一半被他拿去给姜满月擦眼泪,动作还很轻柔。
这显然是区别对待,陆钧安也顾不上哭了,小声嘟囔小叔偏心,只给婶婶擦眼泪。
陆凛看他一眼,“你婶婶是我媳妇,你又不是,我为什么要给你擦眼泪?而且你是男孩,男孩就该坚强勇敢一点。”
陆钧安无话可说,委委屈屈地坐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