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如方才吃了亏。
第四回训练,她却还想故技重施,哪怕只是单纯给对方添堵也行。
可周双也不是好惹的。
兔子被惹急了还会咬人呢。
更何况,她不是兔子。
她是只狼。
有仇必报的狼。
在乔如快要跑到身后的时候。
周双后退了点,赶在乔如伸手之前,先抓住了接力棒,然后猛一拽。
“啊!!”乔如猝不及防,来不及松手,直接被那股力道带得摔倒在地。
塑胶跑道颗粒不平。
要不是穿的长裤,她膝盖都得磨破。
跑道外,围观的人皆一惊,都因她这意外一摔倒吸凉气,有人冲这边喊,问她有没有事。
周双回身蹲下,将接力棒递过去给乔如牵,淡声问,“疼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乔如怔了怔,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对方刚刚不是故意的。
但很快又觉得不可能。
“废话!你摔一个试试!看看疼不疼!”她语气恶劣地回呛,抓住接力棒的另一端,正要借力起来。
周双却忽然松了手。
“那就好。”
疼就对了。
冷漠的声音落下,周双自顾自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错愣的乔如,一副不关心她死活的模样,张嘴问,“还能跑吗,能跑就重新来。”
乔如回过神,猛地站起身,刚想咒骂。
周双靠近她一步,气息平稳却又森冷无情,“如果你真的还学不安分,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摔第一次,就能让你摔第二次第三次。”
乔如身子一僵,后背莫名生出一丝寒凉来。
待周双站回旁边的跑线上,乔如才回神。
她抽着嘴角嗤了声,不耐烦地转身,将接力棒拿回去给跑第一棒的王春婷。
这次之后。
几人又练了几遍,乔如心里有气,但终究是没敢再耍花样。
体育馆的篮球场。
张子序被骆南牵着跑了半节课,累得气喘吁吁。
他扔下球走到场边,拧了瓶水灌了两口,冲一旁盘腿而坐、正低头认真复习的许乘骂,“乘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绑你过来,是让你来打球的,不是让你拿本破笔记在这里当卷王的。”
“说谁的是破笔记呢?!”许乘将笔记本往他小腿上抽了下,“这可是周老师亲手所著,人间至宝!”
“啊对对对,周老师是宝,周老师所有东西都是宝!”张子序语气里全是嫌弃。
他觉得他哥恋爱脑实锤了。
还是锤得死死的那种。
许乘睨他一眼,“不阴阳怪气会死?”
他话落,嘴边莫名其妙地又带起笑,如沐春风般张嘴,“后天的期中考,就是检验我周老师教学成果的时候了,我不得考个好成绩让她开心开心?”
“哟哟哟,还特别强调你周老师,还考个好成绩让她开心。”张子序差点要吐。
许乘看都不看他,扬着嘴角,“但凡沾点阴阳怪气,我都当你是在酸。”
张子序白他一眼,“乘哥啊,你好歹也是个风云人物,瞅你那出息。”
许乘笑笑,“要什么出息,我要我周老师一个就够了。”
张子序确诊他已经没救了,扔下水,重新返回球场。
操场,接力跑练完。
周双其他项目都是单人项目,没有什么需要磨合的。
拿出兜里的卷子,在操场中央坐下,摊开来看。
乔如加入到了毽子队伍。
她似乎又忘了刚才的教训。
屡次有意无意地,将毽子往周双身上踢。
每次砸中周双或者她的卷子后,又都嘻嘻笑着说句意外,再道句不好意思,断掉对方反击的机会。
第四次,毽子以抛物线快速飞向周双,眼见这次将会砸到她侧脸上,周双低着头,脸都不偏,手快速一抬,直接将那飞来的毽子攥住了。
乔如震惊到呆愣当场。
旁边目睹的几位女生,同样目瞪口呆。
周双不疾不徐,将卷子折好收进兜里,攥着毽子冷眼起身,正准备悉数奉还。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个毽子砸中乔如脑袋。
她“啊”地痛叫,捂着后脑勺叫骂,“谁啊!”
“你不是觉得砸人好玩吗,我陪你玩。”阮西绷着唇,气势凌人,头一回给人不好惹的感觉。
周围人更加愣怔了。
虽然从前的阮西也不好惹,但那种不好惹,只是建立在她的家族背景上。
再加上她和骆南的那层关系,所以没人会去碰那个壁。
她本人其实表面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永远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表情,对谁都能笑笑。
而像此时此刻这种,由眼睛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大家从来都没见过。
“我又不是故意的!”乔如刚嘴硬一句。
啪——
阮西又往她身上踢了一个毽子。
乔如本来可以躲的,但由于不置信对方会当面做出此等行为,愣是杵在原地没动。
周围人都惊呆了,一时间也无反应。
“认真给周双道歉。”阮西不容置喙地说。
她手里还攥着两个毽子,大有乔如不道歉,她就全往她身上踢的准备。
乔如咬牙,攥拳。
和阮西对峙了半晌。
终究是转身,不怎么情愿地和周双道了歉。
啪——
这一回,毽子砸中乔如后背。
“我是让你认真跟她道歉!”阮西的话更加掷地有声。
乔如也快要爆发了。
旁边同学见状,觉得事态有点严重,终于认真开始劝架。
周双站在那里,看着阮西,微微晃神。
原来头发很软,说话很温柔的女生,也是可以保护人的。
原来也不是谁都跟叶瑜珊一样,只会站在她身后,甚至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把她推出去的。
乔如很生气。
阮西很执拗。
两人都不听劝。
直到体育老师不知从哪个旮瘩回来,看见这一团拉扯的人影,远远冲这喊,“那堆同学!干嘛呢!”
事情得以化解。
-
只是中午放学。
阮西跟到了乔如家门口。
她支开两位司机,单独跟乔如说话。
“周双是我朋友。”
乔如眉眼烦躁,“所以呢?”
阮西弯唇笑笑,意思很明显,“找她麻烦就是找我麻烦。”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堂堂阮家的大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朋友没有,为什么偏偏上赶着往她身上凑?你没看人家压根不太想搭理你吗,她来咱班都多久了,她谁也不想搭理,你看不出来?她甚至连许乘也爱答不理,我真的想不通,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非得往她身上凑。”乔如满脸搞不懂,“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她到底在装什么。”
上次雨伞的事情也是,她和陈玲都道歉了,周双声都不吱一下,还一副高高在上爱搭不理的死表情。
“谁说冷淡就一定是装。”阮西说,“我倒觉得,你比她装多了。”
乔如闻言,咬牙刚要反驳。
阮西一语中的,“其实你就是嫉妒她吧。”
“乔如,你从小是只金丝雀,家里宠外人捧,你傲娇,你自满,你是不是觉得,只有像你这种条件的,才有资格傲视一切,而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还能活得我行我素?”
“周双不是显眼包,她出色的每一件事,都是她的能力。”
“她就是很优秀很酷啊,每个人都有优秀的点,你有你的优秀,她有她的优秀,你不能因为她会的你不会,就去诋毁她。”
阮西字字戳得乔如说不出话来。
“承认别人很酷很难吗?”阮西真心奉劝一句,“乔如,你与其嫉妒,还不如学会欣赏。”
阮西说完,刚想走,转身便看见不远处,双手揣兜,嘴里叼着烟的许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