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序唏嘘,因为沈千雪是沈十安妹妹的缘故,从前许乘虽不待见她,但最严重也只是不搭理她,从没这么凶过。
如今这架势......我不过就玩了会游戏,怎么就快要打起来了呢,到底错过了什么精彩内容!
妈的,有没有人给我讲述一下啊,我今天带了瓜子...
算了,不是八卦的时候,张子序帮着圆场,“来来来,妹妹啊,坐我那坐我那。”
他想把沈千雪拉去他的位置。
沈千雪眼圈红红,几乎要哭,周围还那么多人看着。
她又难堪又气,直接甩开张子序的手,往后门跑走了。
“乘哥,这...”许乘不动,张子序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许乘:“不用管她。”
骂她不冤,耍小聪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凡有个女的离他近一点,她都得出来作一下妖。
真当他许乘是她什么人了。
周双从洗手间出来,许乘倚在楼道喊住她,“之前不是挺横的吗,方才咋那么怂,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反抗?”
“懒。”
周双一个字说得不咸不淡。
懒得跟一心雌竞的人周旋,也懒得闹出大动静,再去一趟办公室。
不知为何,并不是很想给邹晚棠找麻烦。
许乘气笑,“既然这么懒,上回我找你握手,你也不搭理,那意思是不是...”
他边说边走到她跟前,不怕死地要去牵她,“我也可以这么欺负...”
话没说完,还没挨上她,就被她反扭胳膊压在了墙上。
我尼玛——
许乘下意识骂了声。
他侧脸被迫贴着墙,小学生水平似的控诉。
“对别人就懒,对我就狠?”
“还搞出区别对待来了。”
“不公平吧,周又又。”
周双扭他手的力度加大了点,语气凉薄,“姓许的,你这叫耍流氓。如果你学不安分,我不介意帮你废条胳膊。”
她说完,松开他,头也不回往十五班走。
许乘揉着手腕,嘀嘀咕咕,“逗逗你而已,又不是真要牵你。”
他啧了声,偏头对着她背影笑,“我同桌啊,姓周名又又,脾气不好,一点就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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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课室,许乘啥也不做,光盯着周双看。
跟看什么宝贝似的,眼神直白,毫不顾忌,仿佛要将她侧脸盯穿。
良久,周双凉凉的声音飘过来,“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这么凶。”许乘一点不怕,还笑。
他就喜欢看她浑身刺儿的模样。
可惜她也就警告了这么一句,便再没理过他。
许乘无聊,想翻本课外书看看,一摸抽屉,才发现外套在里头。
清新干净,跟她身上的衣服一个味道。
“不是跟你说了不用洗?”
周双写了条物理公式,“没洗,放臭水沟里搅了搅。”
许乘笑出声,“你家臭水沟是玫瑰味啊,那这水沟臭得还挺有品。”
周双没理他,拿过草稿纸画受力分析图。
许乘瞅了眼,默默闭嘴,把外套搭在了椅背。
过了会,他大声嘀咕,“什么天,还挺热。”
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也搭到椅背。
没多久,又大声嘀咕,“又有点冷了。”
然后拿了那件玫瑰香的外套穿上。
不自觉咧了个憨笑。
临近六点,校园热闹起来。
窗外有人经过,说了句今天晚霞真好看。
许乘望出去。
嚯哟,天边橙紫参半,确实不赖。
从来不留意这些的他,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不多时,周双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看了眼,不明所以看向他。
许乘演技蹩脚地说,“啊呀,发错人了。”
“...”周双把手机调成静音,搁进抽屉,接着做题。
许乘自顾自笑,又抬手拍了几张,点开相册翻看图的时候,看到了昨天拍的路牌。
她站在照片右上角,站在大树下。
许乘笑容收敛了。
他起身往外走。
办公室里只有邹晚棠,正合他意。
曹强不在,他倒是破天荒地敲了敲门。
邹晚棠本来哼着小曲,见到他,心情立马差了,“说吧,又犯了什么事。”
许乘往里走,“没犯事就不能来?”
邹晚棠笑一声,自是不信。
许乘说,“有个问题。”
他停顿了下。
邹晚棠望着他,在等他往下说。
少年沉默一阵,眸色认真,“监护人外婆,是什么意思?”
“什么监护人。”邹晚棠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周双。”
听闻这两字,邹晚棠愣了下,脸色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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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读,天暗下来,课室里亮起了灯。
许乘靠在走廊护栏,眸色淡淡,透过窗户看里头的狼尾少女。
少女可能写字写到手泛酸,左手握着右腕揉了揉,不经意往外看了眼,和他这位流氓少年四目相对。
许乘一个笑容都还没来得及给完整,她就又低下头去。
见状,他弯到一半的唇线又缓缓拉平。
脑子里回放着和邹晚棠最后的对话。
“她父母双亡,如今跟着外婆生活。”
“不是离异?”
“是离异,但也相继过世......你问这些干嘛,我警告你,不准欺负人。”
“没欺负她。”
父母离异且双亡...
许乘心底重复着这几个字,头一回觉得,有些声音传到耳朵里,是会反复刺痛耳膜的。
“乘哥,你搁这瞅什么呢?神色凝重的,让我也看看。”
张子序很不合时宜地出现。
许乘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送了他一个“滚”字。
下一秒又说,“等会。”
他挑挑下巴,“手上什么?”
张子序屁颠颠展示,“企鹅刺绣挂件,好看吧?”
两指大小、半厘米厚的双面刺绣,一共三个。
“哪来的?”
“我刚去七班找陈凡,从他手里顺的,这玩意儿他可多了。”
“这么幼稚的东西你也顺。”许乘笑话他,想起前天看到的“瘦长企鹅”,他忽而又厚脸皮地伸手,“分我点。”
张子序无语他的变脸,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分了他一个。
“别那么小气。”许乘抬手又抢了一个。
“我就仨...!”张子序哭喊,又不敢抢回来,只敢揪着脸低声委屈,“只剩一个了。”
许乘瞧着手里两个企鹅的帽子和围巾穿戴不一样。
看看张子序手里的。
立马自顾自跟他换了一个。
好的,现在手里两个都一样了。
他是满意了,可张子序好想哭,觉得他换回来这个有点丑。
许乘宽慰他说,“别哭丧着脸,陈凡不是很多?你再去找他顺点不就完了。”
张子序被一语点醒,“有道理。”
额前飘过一阵风,许乘胳膊被撞了一下,他抬眼,看到的已经是张子序快到模糊的背影。
他揉揉胳膊,冲那背影骂了句,“跑那么快小心扑街。”
“我稳着呢!”张子序刚说完,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倒,站稳后咒骂,“他妈的,乘哥什么乌鸦嘴。”
“嚯、这么灵。”许乘都不由得自夸。
笑了一顿,抬脚回班。
坐下后,他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搁在桌面,其中一个企鹅挂件被压在掌下。
他看一眼周双,手指不自觉点几下桌面。
再看一眼,再点几下。
几次之后,像是斟酌好了说辞。
他将企鹅平推到她桌面,“给你,流氓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