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说实话我们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要过来找一个叫做顾长青的人。”到了这种地步,顾林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顾长青?”赵锋成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并不知道有这个人。
他叹了口气,摊开旁边的一个卷轴,然后指着上面的一点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丰沛县的长桥镇,一个月前,司天监那边发现这里有异常的灵能波动,笼罩了一整个长桥镇,经过玄冥司内部的综合判断。。
“我们怀疑这里出现了桥姬。”
“桥姬?!”顾林一愣,他记得任务要求A要和桥姬一起过桥,桥姬是什么东西吗?
看着两人又是一无所知的样子,赵锋成叹了口气,解释道:“桥姬,挚爱背弃而推桥溺水,怨气不散,则生女鬼桥姬。”
“桥姬攻击性极强,而且作为一种实力强大的厉鬼,会源源不断释放鬼气沾染周围的生命体,如果桥姬的执念就是把那个背叛她的男子给一起拖下水,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她就会积攒妖力,催动大水来淹没她溺死的地方。”
“所以说,桥姬是被爱人背叛,被人从桥上推下来而产生的......鬼?”顾林挠了挠头。
“那刚刚我们遇到的那个怪物,是什么?”罗青青反而在一边问道。
看了她一眼,赵锋成继续看着面前的地图,而顾林在一边不吭声。
“你们刚刚遇见的那个.....”赵锋成淡淡地说了一句,“黄婆,形如佝偻老妇,因水灾而生,常携竹篮询人避雨,若不允,则凶相毕露,吞活人于腹,若允,则练人蛊于篮,循环反复。”
“你们刚刚遇见的,应该就是这附近道行最为高深的黄婆了,桥姬想要发大水淹没长桥镇,导致这几日雨水连绵,会吸引黄婆,也并不稀奇。”
这下两人不说话了,只是缩着脑袋当秃鹫。
好咯,你懂得多,你说。
赵锋成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洞窟之外依旧黑漆漆的一片,雨水敲打而下,似乎遇到了什么屏障,又缓慢地避开。
“等下,我就要离开了,你们两个天亮之后赶紧按原路返回,这里太过于危险,谁都不知道现在长桥镇里面是什么情况。”赵锋成淡淡地说着,开始收拾起东西。
“赵大哥,你可以带上我们吗?我们真的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做顾长青的人,不找到他,我们是不会离开的。”顾林和罗青青见状不妙,连忙喊道。
赵锋成却也没说什么,还是麻利地收拾着东西:“要是不要命,就继续跟着,我从来不劝主动寻死的人。”
说着,他丢给两人两张符纸。
“这是避水咒,贴在身上即可,等下不要乱跑。”
“好的好的。”两个人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然后麻利地将符咒贴在身上。
走出洞口,顾林只看到那块奇怪的朽木立刻化为一堆灰烬,迅速被雨水浸透,消散在泥水之中。
赵锋成在前面默默地走着,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背后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而顾林和罗青青两个人则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一片漆黑的茅草森林。
罗青青小声地在顾林耳边说道:“玄冥司是一千五百年前一个大乾王朝的组织,隶属于兵部,专门处理鬼怪妖邪,我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真的鬼怪。”
“而且好像诸天万界里面,和鬼怪有关的地界全部都被封锁了”
“剩下的辑鬼司和长林剑宫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了。”
听着罗青青的话,此时此刻顾林脑海中的疑团越来越多。
一千年前人们对于鬼怪的存在几乎是稀松平常,而现在,几乎很少再听到了类似的言论。
而且,照赵锋成的说法,似乎在这个年代,他们对于异能,是截然不同的说法.....
就连自己的九幽都能一眼看出来,而且还有罗青青的长林剑囊,按照他如此笃定的说法,那两个叫做辑鬼司和长林剑宫的地方,似乎还挺有名的......
三个人走在寂静的草原之上,耳畔中萦绕着似乎永不停息的雨声,雨势似乎还在不断扩大,持续不断的雨水在地上汇聚成地上一股股磅礴的水流,朝下方那个小镇的方向而去。
身边的茅草被冲刷地倒伏了一大片,站在这样苍茫的夜色看去,只能看到不远处那个亮着微弱灯光的小镇,就如同在黑暗之中那点零星的星火。
苍茫,孤寂,冷清,全世界似乎只剩下这场永不停歇的雨。
草木的香气混杂着雨水的水汽,还带有一点点微弱的,类似于花朵的清冷气息。
三人就这样在黑暗之中跋涉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那一大片无垠的茅草平原,走到了一个醒目的岔路口上,岔路口的下边有一个小小的棚子,里面有一个戴着头巾的男子在叹着气,看着面前这持续不断地磅礴大雨,无奈。
而不远处唯一还在燃烧着的炭炉下方的加料口不断跳出些许零星的火星,在落入地面的水流之后,立刻消失了踪迹。
罗青青和顾林对视一眼,还是跟着面前的赵锋成。
现在两个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是跟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就比他们专业地多的大叔好一点.....
“几位也是来参加长桥水祭的吧?”棚子下面的男子眯了眯眼睛,才从雨幕中辨认出他们三人。
“嗯。”赵锋成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男子叹了口气,只是用扇子扇着不远处的炉火:“那就可惜了,这几日接连的大雨,不知道水祭还能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是不是再往前面走十余丈距离便到了?”赵锋成继续问道。
“嗯,不过不知道长桥镇的客栈还有没有位置,这几天来参加水祭的人还是挺多的。”男子说着,似乎注意到三人略显奇怪的目光,然后笑着解释道,“我并不是长桥镇人,这几日只是顶替我家老婆子,在这里看看炭火。”
“我家在往右五十余丈的张镇。”
男子指了指岔路口的右边。
三人并没有久留,而是简单道了声谢,直接就离开了。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男子的头颅迅速膨胀起来,露出了一个狭长的眼眸,原先的那双眼睛此时呆滞不已,全然失去了神采,而那下面那双狭长的眼眸阴恻恻地笑着。
它脚底下的水流诡异地凝聚成一个个漩涡,朝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居然有活人.....”
它那双诡异的狭长双眼露出一种名为贪婪的情绪。
而这个时候,一道黑色的剑光从远处的雨幕之中闪击而至,如同鹰击于空,深然的利爪在刹那刺穿了它丑陋的头颅。
“聒噪.....”
赵锋成看了一眼离自己不远处那几个翻滚的漩涡消散的场景,拿着剑刃的手再度入鞘。
而原地的那个男子,此时头颅骤然碎开,化为一滩透明的清水融入水流之中。
见身边的两人惊讶的目光,赵锋成淡淡地解释道:“化水,一种小妖怪,看来现在长桥镇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糟糕。”
“就连活人也被化水这样的妖怪盘踞,长桥镇......”
听见赵锋成的话,顾林和罗青青小声讨论着。
“看来我们的目标得要改一改了,我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长桥镇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危险无数倍,而我们最简单的任务就是存活任务,要是情况不对,我们到时候就撒丫子跑路。”
“其他事情再做打算,先活下来才是真的。”
“嗯。”看了顾林一眼,罗青青点点头,但是却全然不是这样想的,她小声对顾林说道,“可是我觉得很刺激诶,妖怪,鬼物,奇怪的灾难,水灾,感觉真的,像是在什么里面一样。”
..........
顾林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少女脑回路有那么一点清奇.....
"还是小心一点微妙,在这个游戏里面死亡的代价......"顾林说道,“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了的。”
“嗯,我知道,我不会拿我的性命当儿戏的。”罗青青看来在旁边撑着伞看着前方迷离夜色的顾林,点头说道。
随着三人越来越靠近长桥镇,那些明亮的灯火也越来越显眼,那是颇有水乡特色的古代建筑,一道道白色的牌匾阁楼,就这样在雨中静静的伫立着。
走到大路的尽头,只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座进入长桥镇的木桥,木桥尽头竖立着一个小小的木质牌匾,上面写着“长桥镇”三个大字。
三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只看见村镇的入口处一个都没有,而不远处的石阶上,无数黑色的人影缓缓在雨中走动着。
顾林皱起眉头,缓缓看过去,那是一个个穿着各色古代服饰的人。
无不面带诡异而满足的笑容,在街道上缓慢而蹒跚地走着,雨水敲打在他们的脸上,他们却好似毫无知觉一样,在这空荡荡的道路上缓慢而机械地移动。
而在他们的颈脖上,纷纷都系着一条鲜红的丝线,他们低垂着头颅,好似被丝线吊着的木偶。
他们死寂地在街道上游荡着,在雨幕之中渐行渐远。
罗青青看着面前这惊悚的一面,显然被吓了一跳,而前面的赵锋成则拦在他们二人面前,示意他们先不要过去。
而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被垂吊着的妇人,她无神的眼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后扭转到一个诡异的弧度,朝三人看了过来,嘴边咧出一丝长长的缝隙。
空洞的眼神混合着嘶哑尖锐的嗓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着,其他在街道上游荡的布偶也一并停了下来,头颅轱辘轱辘地转动着,无数黑色的眼眸注视这路口的三人。
“三位也是来参加桥姬娘娘大婚的吗?”
见赵锋成不说话,顾林硬着头皮说了声:“是啊,桥姬大婚,这等喜事,我们当然要来庆贺一二。”
“是啊是啊。”旁边的罗青青见状也只好上来说道。
赵锋成沉默地看着两人和这个诡异的居民交涉着,一言不发。
那个妇人被吊着的头颅又再度诡异地旋转了几下,然后阴森森地笑了:“诸位随我我来吧,桥姬娘娘的大事,也不能亏待了几位客人。”
其他森森的人影也将头颅再度扭转了回去,继续沉默地在街道上缓慢地低着头颅,被雨水不断冲刷着,缓慢行走在这一片水流纵横的街道上。
而那个妇人则好似浑然不觉一般,脚下的步子缓慢而僵硬,皮肤苍白而毫无血色。
她带着众人一路穿过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行走着的布偶,步履不停地朝远方走去。
而顾林沿途一路看着那些肢体扭曲,表情或悲或喜的“人”,心里翻涌起一阵阵不明的情绪。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妇人布偶,一路带他们来到了一个黑漆漆一片的客栈前面,然后推开被雨水浸泡多日,已经开始腐朽溃烂的木门:“长桥镇镇小有限,怕是要几位贵客多多担待了.....”
她阴森森地笑着,然后又轻轻漂浮了起来,在雨中缓慢离开。
然后,那个腐朽的木门无风自动,又刷地一声,重重地关上,地面上迸溅进来几滴水滴。
顾林不说话,反而打量起客栈里面的场景,里面的座椅还算是完善,而赵锋成轻轻地擦了擦桌面,随口说道:“灰尘不多,估计异变是不久前才发生的。”
“还真是厉害,短短几天之内就能够将一整个小镇变成这个样子。”
顾林和罗青青对赵锋成的调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那现在怎么办,按照那个妇人的说法,这里很快就要举行桥姬所谓的大婚。”
“大婚得有人给她大婚啊,桥姬的大婚对象是谁?”
“该不会就是那个把她推下水里那个吧?”
桥姬是因被爱人背叛溺水而死产生的妖物,那么按照这种说法,她不应该想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吗?
还大婚?
“不清楚,历次的桥姬动机,行为,甚至灵智都不一样,我也只能从玄冥司之前卷宗上记载的案例来进行推断。”赵锋成淡淡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然后轻轻一划,桌面上的油灯亮起了一抹微光。
“毕竟,在桥姬变成桥姬之前,她可是人,人心在想什么,我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