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一听着白听双的判断,没有立刻反驳。
如果她没看错,眼前咄咄逼人的白听双自己也一样痛苦。
“白医生说这些是因为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
“你只用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的眼神执拗而复杂,里面既包含着狐疑,又藏匿着微弱的希冀。
当真矛盾,他的心中明明有答案。
少女沉默了十几秒,终于开口:“无论白医生信任与否,现在是换我在走向司墨裴。”
洛南一没有特意去问司墨裴离开孤儿院后的经历,言靳、肖特助他们也从未提起,但所有人都对其中的艰难心照不宣。
她大可以只看到司墨裴光鲜的那一面,仗着他的喜欢,心安理得地被圈养,成为一个随时提供情绪价值的花瓶。
然而倘若自己这样做,司墨裴走来的九十九步便没了意义,重生也便没了意义。
白听双仍是那副审视的姿态,盯着少女决然的面孔,他的疑虑消退了些。
如此,那就希望司墨裴的坚持是对的。
白听双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份资料。
“我最初以为组织的人想精神控制司墨裴,但最近记录的数据表明,他们倾向于将他变成一个完全听命于自身的傀儡。”
话落,资料被推到洛南一面前。
上面清楚地分析了音频的各种数据。
“如果洛小姐真的要朝他走,就要做好被那个组织盯上的准备,”几分钟后,白听双适时地收回资料,“此次他们能黑进你的手机,下次就能出现在你身边。”
“这是他们的警告。”
“至于司墨裴,事实上我一直不赞同他的疗法……”
——
走出房间时,洛南一一脸凝重。
她没想到司墨裴应对组织的方式是让白听双帮他强行逆转以前的记忆。
这意味着他要把黑暗的曾经重新走上许多遍。
在这个过程中,稍有行差踏错,就必须重来,直至不再受到影响。
而每次尝试,他都会头痛欲裂,像被万千蝼蚁啃噬。
司墨裴正双手交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注视着面色淡然到没有一丝异样的男人,洛南一脑海中不断响起白听双的话:
“刚开始我的建议是最多每周进行一次记忆逆转,但他仍然选择隔天来甚至于天天来。”
“我推测他在疗程中发现了某些组织的暗示,譬如被控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杀最在意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攻击性,所以在我们的计划里,最坏的后果是可能会分.裂出一个毫无攻击性的人格。”
毫无攻击性,意味着司墨裴无法对洛南一造成任何威胁,同时也意味着他会将自己暴露在威胁之下。
洛南一坐到司墨裴身边,强迫自己露出嗔怪的笑,“你早说嘛,害我一路上担心这么久。”
“真是难为白医生找人黑进我手机提醒你来做疗愈。”
“阿墨,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别让我们再担心啦。”洛南一伸手抱住司墨裴,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
少女嘴上娇俏,眼中却始终凝结着一层霜。
想利用音频控制司墨裴?
那他们可真是撞到了枪口上。
“我就说是可以和病人家属说的话吧?”白听双倚靠在门边凝望着两人,“果然,劝你多休息这种事还是洛小姐来做有用。”
“多谢。”
司墨裴朝白听双轻点了下头,说完,就带着洛南一朝医馆外走。
若继续在这里多待,一一怕是会发现医馆的不对劲。
至于今日搞鬼的那几人,他们近段时日且自求多福。
男人眉目微凉,眸底闪过几道狠厉。
“那白医生我们改日再来!”
肖熠望见走远的二人,转头对白听双说了声,赶忙收好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