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让江绾问问有没有人想接触新的工作，本意是为了拉那些被赵红姝压迫的人一把。
但她们不愿离开，自己便没必要再争取，况且“有心栽花花不开”的下一句不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洛南一敛下思绪，伸手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较年长的阿姨，她头顶的黑发掺了几根白丝，脸上有着淡淡的细纹。
衬衫袖口和运动裤的裤脚经过岁月的痕迹已被洗得发白，但呈现的每一部分都规规整整，简朴之中饱含郑重。
对方尚未说话，洛南一却可以感受到眼前的这位阿姨对这次见面的珍视。
“您快请进。”看出对方的紧张，洛南一微笑着说道。
这句话果然让周源芬不安的心沉静下来了不少。
周源芬迈出一步，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堪堪停下。
“洛小姐，我没有什么头脑，只会打扫卫生这些。”周源芬望着屋中贵气的装饰，两手交握，表情有些局促。
她之前是醉色的一名保洁。
平常江绾遇到自己东西拿的多的时候，总会停下来帮助。
所以那天看到江绾一个人都没谈成，周源芬想着这大抵是洛大小姐交给她的任务，于是自告奋勇充了个人数。
洛大小姐不可能选择自己，但这样至少能证明江绾有认真对待工作，将来好发展些。
可让周源芬没想到的是——洛小姐同意了。
而且隔天她去医院看感冒，居然又听见了洛小姐这个名头。
“现在这一切多亏了我们洛小姐。”
“哎，张秋，你是嘴瓢了吗？究竟是林小姐还是洛小姐哦？”
“我说的是洛小姐洛南一，她听完小鹏的情况，直接写了张支票让我先用着。我的那些亲戚一听我要救小鹏，要么是转移话题，要么是借口离开……我已经做好一辈子报答洛小姐的准备了。”
回忆着对话，周源芬望向洛南一不带任何轻蔑的眼神，贸然辞职的心慌又少了几分。
就在周源芬胡思乱想之际，少女亲切动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相信您有能力做好，”洛南一嫣然一笑，“东西带上了吧？”
“带、带上了。”
周源芬麻利地拿上放在门边的快递，和洛南一进了屋。
拆开快递，一面崭新的琵琶出现在眼前。
琵琶的右下角赫然是“一墨”二字，字体龙飞凤舞，好似势要将琴音一并传递到九霄云外。
“这今后便是周姨您的琴了。”
“洛小姐说——这是我的琴？”闻言，周源芬更加震惊。
她这几年拿过拖把、扫把、水桶、抹布……从没想过将来有一天会拿琴。
洛南一点点头，继续道：“我会直播教您练它，工资暂时按照您在醉色时的三倍计算，如果未来增加乐器种类，相应的工资也会增高。”
听着少女的话，周源芬不自觉地攥着手，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哪是工作？分明是享福吧？
周源芬心底清楚洛大小姐的机会原本属于那群年轻人，所以她不敢掉以轻心，极其专注地听着洛南一跟自己讲解琵琶的知识，生怕听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断断续续的琵琶声随之不断响起，到最后，成功汇成了几句流畅的旋律。
直播间名为“一墨乐器”。
屏幕中只露出了周源芬的半身，琵琶和手占据了大部分视线。
绝大多数用户刷到如此枯燥的教学内容都会马上划走，因此，直播间里无人停留。
这样的结果在洛南一的预料之中，她淡定地将一个小时左右的录屏上传到账号上，随后关闭了软件。
“我们明天继续学，走吧，我让司机送您回家。”
虞霜给江绾她们开的小灶也在几分钟前结束了。
周源芬跟着洛南一，她远远望向这群年轻的孩子，久违地感受到了活力。
自从自己逃婚到城市，遭受多年的碰壁后，就再也没体会过儿时有梦想的滋味。
如今……
周源芬紧了紧怀中的琵琶，她好像，有点喜欢跟着洛小姐学琴。
——
此刻，公寓前并排停着两辆豪车。
一辆是深沉的黑色，带着满满的严肃禁欲风。
一辆则是敞着篷的蓝色跑车，张扬无比，甚至可以说有些骚包。
“我说我的人怎么突然通知我这边有情况，”言靳手肘搁在门上，看着刚刚带人下楼的洛南一，“原来是洛小姐，我放心了。”
洛南一扫了眼言靳。
呵，言靳担心是假，撺掇司墨裴过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