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一伸手接过相机，向小和尚道了声谢。
对方却再次倾了倾身，“因师父也无法推算出情势严重程度，故而今日午间用词颇有得罪，按理贫僧也该感谢小施主的不计较。”
“可推算也好，不可推算也罢，小施主切莫忽视眼前。”
“既已完成师父的交代，那贫僧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小和尚后退了两步。
如此便算帮助师父化去一部分因果了吧……
他的眼神宛如一汪清泉，不含杂质，清澈见底。
但若是仔细看，还能从他的眼里觉出几丝怜悯来。
“那个，小师傅，方便问问您师承何人吗？”
洛南一见对方要走，她低头看了眼相机，赶忙问道。
“有缘自会相见。”
……
等到对方离开了好一会儿，洛南一心中仍琢磨着那句“无法推算出情势严重程度”。
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劳烦这样的高人跑一趟？
她的心中隐隐担忧起来。
看了眼还没转醒迹象的雇佣兵们，洛南一索性一边等他们，一边开始研究这个相机。
相机有些陈旧，大概是十几年前的老牌子，但幸好里面的东西没有损坏。
少女随意点开了其中的一个视频。
原本只是想浅浅地过一遍，等回家再慢慢细究。
然而当洛南一看清昏暗的画面时，因为过于震惊，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
“怎么是司墨裴……”
洛南一伸手捂上双唇，耗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崩溃。
——
天色愈发消沉，金色早已全转为橙红，如同一张伺机而动的血盆大口。
顾追上到天台，一眼就发现了洛南一的不对劲。
她一动不动，就好像失了魂魄。
“你怎么了？”
听到顾追的声音，洛南一转过身。
她眼眶很红，看到顾追着实惊讶了一瞬。
将相机收好，洛南一摇了摇头道：“没事。”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顾追怎么可能相信？
他伸手指向地面上躺着的雇佣兵，“你以为我瞎？这是没事的样子吗？”
“他们是我这边的人。”显然，洛南一并不愿过多纠缠。
“你……”
顾追想要继续说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他虽不喜欢待在顾家掺和那些事，但多年的耳濡目染，也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请得起或者说养得起雇佣兵。
洛家与顾家都没什么交集，自然更不会与这些雇佣兵背后的势力为伍。
一时间，顾追觉得自己看不透洛南一了。
从上午突然回到学校开始，她就做着和曾经大相径庭的事。
就在顾追僵持着不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些雇佣兵果然跟离空小和尚说的一样陆续转醒。
“洛小姐，是我们干事不利，”领头的人站起身走到洛南一面前，脸上尽是愧色，“我们会去领罚。”
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依稀记得在自己等人倒地前，闻到了一缕特别的香味。
那香柔和，根本不是黑市上的那些迷香。
可谁知竟比迷香还要厉害！
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感觉大脑清明且轻松了很多，这是在自己成为责任重大的领队后再没感受过的。
其他雇佣兵也是如此，都或多或少地感到了久违的闲适。
“不必领罚，我们出发去找言少。”
洛南一说完，在停顿了两秒之后，重新看向站成一排的雇佣兵。
“等等，先回趟洛家。”
“是！”
顾追在一旁看得张大了嘴。
这几个一看就是刀尖舔血的雇佣兵还真是洛南一这边的人啊……
目送着洛南一等人离去，顾追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风吹着他的发丝，在几近消失的霞光下，好像闪着银光。
洛南一这十年如一日的伪装，居然比自己还厉害。
“看来之后的生活会很有意思……”
——
回了趟家后，洛南一拿着U盘来到了言靳约的茶楼。
相机里记录的不是别的，正是司墨裴和江子卿曾经待过的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