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州蓦地心底一沉。
悬在头顶的那把刀倏地就落了下来,瞬间割碎他的头盖骨,让他慌不择路,痛不欲生。
“那一百亿,我会分期付给你。”
“你知道的,我是顶级设计师,顶级舞者,这一生,不眠不休赚上一百亿……”
傅瑾州唇角紧抿,攥着水杯的手指骨隐隐在泛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蓦地打断她:“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宁蘅冷淡的开口:“高高在上的总统阁下,我高攀不起。”
傅瑾州皱眉:“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
宁蘅倏地打断他:“我曾经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可你却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
“你明明知道一切真相,你明明手握着那样大的权利,你却一次次的放任着安漾西伤害我,间接伤害苏嫣。”
“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空气在这一瞬很静,四目相对,有令人潮湿压抑逼仄的压抑缓缓流淌。
傅瑾州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止住了。
宁蘅喉间溢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傅瑾州。”
“我们结束吧。”
结束这个词,说着简单,她此生,也只对两个男人说过。
一个是沈慕白,另一个,就是傅瑾州。
说,远比做的容易。
可是当她说出这个词的时候,那就代表着,她是真的放下了。
一切爱恨。
过眼云烟。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手背上青筋毕露,他的下颌也绷得紧紧的,整个人紧绷成了头发丝那样脆弱的一根线。
好像她一扯。
就断了。
“阿蘅。”他艰难的牵唇,喉间沙哑,像是有磨砂般的赤红:“画展的事,在我意料之外,我承认我有责任。”
“我很抱歉。”
“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宁蘅问:“什么苦衷?”
傅瑾州下颌紧绷,话到唇边,如鲠在喉。
宁蘅抬眼,眼眸凉浸浸的看着他:“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都不会原谅你。”
“离了婚,签了字,我们之间,就当作从未遇见过。”
从未遇见……
呵。
可能么?
傅瑾州唇角轻扯,眸底浓缩着令人心脏紧缩的寂寥。
迟疑几秒。
“我不同意。”
他定定的紧盯着她,语调不容置喙:“这一百亿,我只接受一次性付清。”
宁蘅轻飘飘问:“你就非要这样逼我么?”
傅瑾州:“我没有逼你。”
宁蘅轻嗤:“堂堂总统阁下,会缺这区区一百亿。”
傅瑾州能听得出她的讽刺。
他抿紧薄唇,眸色隐忍,骨节修长的指腹轻蹭她的脸颊,将她耳际的一绺碎发别到耳后:“你才刚醒,身体要紧,这些日子,就由我来照顾你。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宁蘅沉默,没有说话。
她觉得悲凉。
如今。
她身边的,竟只有他了。
傅瑾州低下头,轻捧着她的小脸,一如从前那般,亲吻她的额头,嗓音温柔的轻哄:“”“就算是真的要和我闹,也要等到你伤好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