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黛娜夫人,口吻似乎很庆幸的说道:“对了,黛娜婶婶……当时那个持枪的歹徒其实是对着大嫂开枪的,还有大嫂身边那个朋友,替大嫂挡了一下,不然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可就是……”
“啪!”
宁蘅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瞬间让气氛僵硬了。
“我看是医院里的那三巴掌没有打醒你,所以才让你现在还不知收敛,口无遮拦。”
安漾西眼眶顿时就红了。
整个老宅的佣人都看着这一幕……
安容连忙心疼的看着安漾西的脸,然后目光谴责的看向宁蘅,痛斥道:“少夫人,原来两天前,漾西脸上的血淋淋的伤是你打的?!当时我问漾西怎么回事,她怎么也不肯说,那时候她被你打成那样了都还在维护你!
而你今天竟然又大庭广众肆无忌惮的对她动手!漾西到底哪一点得罪你了?而且漾西这话也并未有错,她为你感到庆幸难道不是因为太看重你,太在意你,才会说这样的话?”
“庆幸?”宁蘅冷笑:“那也是一条人命,更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值得庆幸?”
“难道不该庆幸吗?”安容似乎听到什么滑稽的言论,嗤道:“我看你这种人就是不识好歹!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人就应该是你,这样你也没工夫在这儿打漾西,还有闲工夫跟我争辩这些,真是……”
“啪!!”
这一巴掌。
是黛娜夫人打的。
“安容,是不是我太纵着你了,你身为管家,就是这么对主人家说话的吗?”
安容红着眼低下头:“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黛娜夫人眸底含着些了冷意:“往后,谨记自己的分寸,别再越矩。”
安容眉间隐忍,忍气吞声:“知道了。”
这场小风波算是过去了。
黛娜夫人将宁蘅拉到沙发上坐下,“阿蘅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交给警调局全权处理这件事。至于你的那个朋友,她也会得到最好的救治。”
“嗯,谢谢妈。”
宁蘅跟黛娜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黛娜夫人明显能看得出她心情不佳,后来又是开导了她好一会儿,又是陪着她下棋颐养心志。
宁蘅也还是心不在焉。
用晚餐的时候,傅瑾砚回来了。
傅瑾砚也是提前收到了黛娜夫人的通知,所以回来一家人吃个晚餐,许是傅瑾砚这个话痨在,晚餐的气氛也不算太僵硬。
除了……
他看着在洒扫的安容,狐疑的问:“妈,怎么不叫安姨和漾西一起来吃饭啊?”
气氛骤然就凝固了。
黛娜夫人向来体恤佣人,待安容如同好姐妹,并未为人宽和友好,像一些团圆宴,都会让安容也坐下。
这无端的让安容有了几分心气。
宁蘅掐紧了指尖。
黛娜夫人嗓音威严掷地有声的说道:“安管家就只是管家,哪有管家和主人家同吃一道菜的份。”
安容一僵。
脸上是笑着的,但是笑得很苦涩:“夫人说的是。”
傅瑾砚看着母亲的脸色,然后又看了眼大嫂和大哥,大哥缄默,大嫂垂眸,并不作声。
然后大哥拿起餐巾纸,为大嫂擦拭了一下唇角。
大嫂眼都没抬,神色渐冷。
傅瑾砚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他不敢再出声。
还是在晚饭后,才悄咪咪的询问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傅瑾砚听傅瑾州说完,沉吟了许久,最后说:“我明白了,这话是安姨说的过火了。往后……我也会注意好分寸。”
大嫂是家人。
傅瑾砚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人。
至于安姨和漾西。
在其他方面,多弥补一些就好了。
……
夜晚的老宅很是寂静。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都在各自的房间内,傅瑾州又进了书房,去处理一大堆处理不完的政务。
而宁蘅躺在房间内,只要一闭上眼,就全都是苏嫣躺在血泊中的画面。
她在睡梦中无数次惊醒。
醒了后,发现时间也才过了不到半小时。
她实在睡不着,坐起身,和薛允辞聊了一会儿天,询问了有关调查的进度,薛允辞只让她不要担心。
这叫她怎么不担心。
宁蘅放下手机,打算下楼去老宅的后花园散散步,吹吹冷风,冷静一下,顺便看看石桥和秋千架,以及那里的风景。
老宅楼下还亮着灯。
大门还是开着的。
有点冷。
但是这股冷意对宁蘅而言却刚刚好。
她刚要出门——
却忽然发现厨房隔壁的茶水间里有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是安漾西和安容。
安漾西似乎在煮茶,清洗,煮水,过滤茶叶往下注水,动作娴熟,一看就是从小收到了良好教养的。
安容在她旁边愤忿忿不平道:“漾西,我们不能就这样任由着那个贱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我在这个家风雨同舟的陪伴着夫人与两位少爷十余年,勉强也算得上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而那个小贱人不过是个后来者,她凭什么凌驾在我上头?!还让我们娘俩受这种侮辱虐待殴打?!”
“妈,您消消气。”安漾西又过滤了一遍水,目光只紧紧盯着眼前的陶瓷杯,微微勾起唇,姿态说不出的闲适优雅:“她不过是个被宁家丢弃的一条狗罢了,区区下贱的东西,又怎么配跟我们比?等到今晚之后,一切就会归于原位,所有的东西都会物归原主,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安容也勾起唇。
她视线诡谲的盯着眼前的茶,眸底充满着算计:“东西准备好了么?”
“当然。”
安漾西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包透明纸袋包着的药粉,打开正在烹煮的陶瓷杯杯盖,将药粉倒了进去。
宁蘅挑眉。
安容还在旁边说着:“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大家都在,趁着今晚她心绪不宁,一定要跟先生成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安漾西扬起笑容,“放心。”
宁蘅眼眶轻眯,她看着安漾西将煮好的茶水倒入杯中,放到端盘,然后勾起唇,就要出门。
宁蘅连忙脚步放轻,躲进厨房。
然后她目送着安容上楼,回房,安漾西端着茶水,走到了……傅瑾州的书房门前。
叩门。
门内传来一声:“进。”
然后安漾西转动门把手,进门。
宁蘅眉心轻蹙,迈上二楼,到达书房门前,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大哥,我知道你这些日子为了很多事劳累辛苦,恐怕都没有睡好一个觉了,这是我一个擅长茶道的朋友教我煮的养生茶,可以缓解疲劳,疏通经脉,所以煮了给你送过来。”
傅瑾州眉心皱紧,嗓音很冷淡:“放这儿,出去吧。”
“我想等大哥喝完再走。”安漾西言辞恳切:“大哥这样日夜操劳,我实在是不放心……”
“你是不放心你大哥,还是不放心你的计谋没有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