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空气里好像一切全都静了音。
苏嫣倒下的一瞬间,宁蘅立刻蹲下身扶着她,只是刚轻轻碰到她的身子,便瞬间染了满手的血……
温热的,猩红的,铺天盖地的血,浸染了她的整个世界。
那一瞬间。
宁蘅喉间失了声。
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她抱着苏嫣的身子,想出声叫醒她,喉间却怎么也唤不出她的名字,只能发出呜咽出如同小兽一般的悲鸣……
她不敢碰她胸前的血窟窿。
更不敢去试探她的呼吸。
她拿起手机,去拨急救电话,但是因为手上沾了血水,好半天才摁下了急救电话……
而这时候。
傅瑾州和警调局的一帮人马这才匆忙的上楼。
傅瑾州一上楼。
便看见了这惨绝人寰一幕。
地上都是尸体,袁明石老先生的血流了满地,而她的小姑娘,正抱着苏嫣,满身躺在血泊中。
他喉间发紧发颤。
“医护!”
傅瑾州骤然命令一声。
一大群早被通知到达现场的白大褂医护迅速上前,从宁蘅怀中小心翼翼地抱起苏嫣,检查她的生命特征。
“病人还有生命特征,准备急救!”
白大褂医生们先是给苏嫣止血,然后带上血氧仪,打肾上腺素,动作匆忙干练,齐心协力和死神抢人。
傅瑾州走到宁蘅面前,他看着她浑身的血,喉头紧绷:“宝贝……你有没有事?”
宁蘅不答。
只一瞬不瞬看着苏嫣,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傅瑾州放心不下,让其他的医生给她检查全身,宁蘅眼神空洞,任由着医生检查,眼都不敢眨的看着苏嫣。
然后,苏嫣被众人合力抬上担架。
宁蘅推开身侧的医生,踉跄着想跟上。
但是蹲的时间太长,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就踉跄着倒地。
幸好……傅瑾州及时扶住她。
男人看着她血泪模糊的脸,嗓音低沉喉间紧绷:“别担心,我会请来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救治她。”
泪水从宁蘅的眼角落下。
她唇间哽咽出声。
傅瑾州将她轻拢入怀,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泪水和血水一起滚落她的唇间。
咸湿又艰涩。
这时候,检查现场的医护忽然出声道:“这里好像还有人活着!”
这道声音迅速引起众人的注意。
好几个白大褂医生蜂拥而上,要进行抢救。
宁蘅和傅瑾州也侧眸看过来。
地上躺着的人……是马汉庆。
他竟然还活着。
他的肩膀上中了弹,但是未伤及致命部位……
宁蘅眸底掠过一丝憎恨。
她忽然迈开身形,缓缓朝着马汉庆走来。
傅瑾州眼眶轻眯。
他喉间半含威慑力的出声:“你们都先出去,警调局要审问犯人。”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
在他们眼底,救人最重要,这不是审问的好时候。
警调局长对着那几个医生示意一眼:“都出去。”
医生们不敢违抗,全部出门。
警调局长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门内。
只剩下傅瑾州和宁蘅两人。
宁蘅一步一步地走到马汉庆面前,马汉庆气息奄奄,只剩下手指头能动两下,眼皮耷拉着,艰难的呼吸……
然后他就看到。
宁蘅弯下腰身,充斥着恨意的眼睛看着他,然后拿起了他掉落在手边的枪,起身,对准了他的脑袋……
“不……不……”
马汉庆惊恐之际,垂死挣扎。
可是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外,警调局长正猜测着门内怎么了,忽然听到了三声枪响!
“砰!”
“砰!”
“砰!”
门外等待着的警调局长和队员们全都齐刷刷楞住。
有人甚至想冲进门。
但是被警调局长制止,现在的马汉庆已经无法反抗,不可能伤到阁下和夫人。
不过,既然这样。
那这枪声。
就必定是……
警调局长眸底掠过一抹复杂。
门内。
手枪从宁蘅手中滑落至地面,而地上趴着的马汉庆脑袋上有着整个三个血窟窿。
死的彻彻底底。
傅瑾州就这么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女孩儿被恨意侵蚀的面容。
她向来清冷淡定。
即便是对宁家,对父母再痛心,亦不会表现出分毫。
可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她的爱恨也会如此强烈。
傅瑾州走过去,微凉的大手擦拭她脸上的血水与泪水,宁蘅推开他,走到门口,出门。
傅瑾州跟着她。
门打开。
警调局长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那一幕。
他对着警调队员说道:“计入档案,这帮死刑犯的头头马汉庆,刚才想伤人,被人正当防卫反杀。把地上尸体处理了,袁明石老先生和这场事故中死亡的人质都要好好安置。”
“是。”
宁蘅下楼。
彼时,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警调局的队员们,有医护,不过大部分都是住在周围来看看情况的平民,他们被拦在警戒线以外。
苏嫣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宁蘅又看了一圈,人群里,并没找到她要找的人。
她便上了医院的车,和傅瑾州以及医生一起,一同前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