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蘅不说话。
胸腔都在颤抖。
好半天。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傅瑾州,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究竟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男人低垂着眸看着她。
而后。
骨节修长的指腹摩梭过她的脸颊,摩梭过她的脖颈,最后落在她还在起伏不定的胸口上:“我想要的……你都愿意给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又隐晦的挑明这一切。
宁蘅一怔。
即便。
即便她早就猜到了些许。
但是她还是跌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她的心脏皱跳,呼吸都乱了。
0.01秒后。
理智回神。
“可我这里已经一片荒芜,荒芜成了碎片。”
“那我就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傅瑾州朝她伸出手。
女孩儿蓦地后退一步。
他的手指僵在原地。
那双黝黑的眸子黯淡了一瞬,而后他唇角掀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阿蘅,不愿意信我吗?”
女孩儿抿了抿唇,嗓音轻柔,眸底潋滟着水光:“傅瑾州,我们就这样。不要变,好吗?”
她很害怕变数。
害怕变数来临的那天,那后果她会承受不住。
傅瑾州沉默。
许久,他低沉开口:“那,你就给我一些你现在能给的东西。”
宁蘅一怔。
下一秒。
男人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奔向卧室,然后将她丢在卧室的那张床上,而后身子往下压了下去。
……
……
许久。
女孩儿小脑袋更加朝枕头里缩着,就像一只软糯又害羞的猫。
傅瑾州弯唇,低低的笑着,“好想一辈子这样宠着你。”
宁蘅心尖尖颤了下。
他说:一辈子……
她的心就像是踩在了软绵绵的云层里,又酥又麻。
钟表在寂静的夜里滴滴答答。
傅瑾州过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明天……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嗯?”
男人精壮的胸膛贴到她身后,低哑着声:“好不好?”
宁蘅还是不说话。
他看着处处尊重她的意见,实则处处强势霸道,问她也只是在知会她,哪儿有她拒绝的份儿?
她阖上眼睛前。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男人低磁悦耳的声音传入耳边:“其实……其实我一直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他想说的是什么呢?
她想知道。
却又不敢知道。
·
A国。
“嘭”的一声!
是手用力重重拍在桌子上的声音,紧跟着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你说薛知棠在圣彼得城堡拍了一对龙凤玉镯?”
“是的,夫人!”
坐在桌子前,脸上有着到疤痕的贵妇人眉眼沉吟,眸底倏地掠过一丝冷意,染着丹蔻的指甲如同血色里的魔鬼,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多年了,她的心果然还是没死!表面上对她亲生女儿装的冷漠刻薄。实际上她比谁都在意!”
底下的雇佣兵忍不住轻声:“夫人……可我们调查了很多遍,也检测了很多遍,她是宁远国的女儿,您会不会……多虑了?”
钟曼华冷哼了声:“不管是不是多虑,就凭着那个丫头跟君闻笙那么相似的一张脸,就绝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否则,她多年筹谋,将全部前功尽弃!
底下雇佣兵模样的人问道:“那夫人……您要怎么做?”
钟曼华把玩着指尖,骤然冷厉出声:“找机会,做的干净点……嗯?”
“……明白!”
·
宁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架小型直升飞机上。
飞机还算是稳当,过程中并未有任何颠簸。从窗边往下看,下面全都是稻谷,山川。
她吓了一跳。
有一种分不清身处何地今夕何年的感觉。
她着急的看向四周,想确定这是噩梦还是现实,直到一个充斥着凛冽气息的怀抱将她包围,她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傅瑾州蹲在她的床边,捧着她的小脸,轻刮她的鼻尖,轻笑:“吓到了?”
宁蘅摇头:“我们要去哪儿?还有多久能到?”
“就快到了。”傅瑾州温和的说:“你再看看。”
再看看?
宁蘅从车窗往下看。
正是稻谷成熟的季节,下面一片金黄色,远方山峦叠起,树木郁郁葱葱,空气中辗转飘来银杏叶的香。
宁蘅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是……是……”
傅瑾州唇角微勾:“宝贝猜到了是不是?”
宁蘅近乎贪婪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约莫十分钟后。
直升机选在一片空旷的空地上降落。
傅瑾州带着她下了直升机。
女孩惊喜的看着眼前熟稔又陌生的小镇,唇畔颤抖,眼眶微红。
一道雨天便会溅起泥的土壤路变成了水泥路,很多小瓦房都已经被拆掉,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院墙边生长着藤蔓与绿萝。
满鼻沁香。
这里是朝奚小镇。
是她长大的地方。
这么多年。
变了。
却又好像没变。
傅瑾州看着女孩儿娇妩的侧脸。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从她那张清冷无暇的面容上,看到的第二种情绪。
他弯唇,牵起她的手:“宝贝,我们回家。”
女孩侧眸看向他,很坚定的道:“嗯,我们回家!”
两人阔步朝着小镇里面走去。
一路上,性格安静又冷僻的女孩儿兴奋的向他介绍她的家乡——
“那家原来叫周记包子铺,味道很好。今晚我带你来尝尝!”
“那里曾经有个卖糖葫芦的阿婆,她每天晚上六点钟都会在这里卖糖葫芦,还有棉花糖,爆米花,就是不知道,阿婆还在不在。”
“还有那边,那边原来是个……是个……好像是个……”
小姑娘在脑海里努力的思索回忆着。
傅瑾州温柔的听着,笑着回应她:“是蛋糕店。”
“对!”宁蘅笑着说:“是蛋糕店!我最喜欢吃他们家做的草莓蛋糕了!就是好贵。我每年生日的时候妈妈才会给我买一次!欸,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忽然狐疑的看向他。
傅瑾州轻缓的微笑:“我猜的。”
女孩向来死寂的眸子漾着雀跃的星光,傻笑着说:“那你好厉害!猜也能猜这么准!”
傅瑾州眸底宠溺的笑笑,心里却在想:
嗯,你小时候吃不起,就每天早中晚都要拉着我过来陪你吃到吐,吐了然后还是我花钱给你挂的点滴,带着老花镜的医生逮着我一阵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