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梓珊说话的时候嘴角永远喜欢带着轻笑,但是这次她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商慕江让她辞了纪司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颜欢,不管他是为颜欢打抱不平也好,还是因为喜欢她也好,总之,商慕江现在的做法和眼神明显就是在关心她。
这个事实让高梓珊无法在自己欺骗自己,说商慕江救了颜欢只是意外而已,就算是意外,那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意外。
商慕江眼中没有合适不合适,他久居上位者,做事儿向来果断决绝。
“这个人心思重,做事又鲁莽,不适合这份工作,颜欢的发展前景还是很客观的,如果你给她配一个这种经纪人,她的事业用不了多久就会走下坡路。”
商慕江谈吐间都是从颜欢的立场去考虑的,高梓珊僵着脸,瞧了瞧颜欢,又看了看商慕江,竟然点了点头,颜欢也很是诧异,就凭商慕江这几句话,就能改变高梓珊的主意。
只是颜欢却不觉得商慕江这是在帮她,所以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颜欢再也不能坐视不管,出声说道:“高总,我不觉得纪司帆是在耽误我,他有足够的能力,并且我的几个大的合作和广告也都是他帮我谈下来的,也许他做事是冲动了不少,可是他的能力却是不可置疑的,裁人这件事,还请高总好好考虑考虑。”
“你帮纪司帆说话?”
她跟纪司帆的绯闻,高梓珊也有所耳闻,连她都误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的,颜欢的这番话,更坚定了的高梓珊的这个想法。
这样一想,她又突然觉得看颜欢顺眼了不少,如果她跟纪司帆是对的话,那些很多事就能够说得通了。
只是颜欢不知道,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商慕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等到高梓珊走了之后,他又把这件事掰扯开来跟她细细数落了一番。
“你为什么帮纪司帆说话?”
正准备睡觉的颜欢听见这句话,明显的愣了一句,微蹙着眉头看他,满脸不解。
商慕江确实不开心了,他拉了拉领带,随意抓了下头发,还是没想通,皱眉脸问她:“我问你为什么要帮纪司帆说话,你不是想逃离他吗,你不是恨他吗,颜欢,我真看不懂你,一面要我帮你逃出来,一面却在做着截然相反的事儿。”
颜欢眉眼一挑:“我是要逃开,但是我不想毁了纪司帆,他能做到现在这个地位,都是他自己辛苦努力得到的,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私欲就毁了他的前程,我已经欠了他一条人命,不想在欠他更多的东西。”
这个借口很合适,商慕江听完,竟然觉得自己的生气像是无理取闹,可是她考虑的越是周全,商慕江就越是生气。
“你这样为他考虑,可是他为你考虑过吗,如果他为你考虑的话,颜欢,你就不会过得这么惨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这十三年来经历过什么,但是今天的事儿已经让我看明白了,纪司帆他对你并不好。”
商慕江虽然年轻,可是看事情和看人的本事却清晰,在很多事儿上,他要比颜欢懂得多。
颜欢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她始终觉得心中亏欠,即使纪司帆那样对她,她也还是不想用纪司帆的虔诚开玩笑。
“这件事你不用劝我,我不可能毁了纪司帆,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可以去找别人。”
商慕江头一次觉得自己被气到说不出话来,颜欢就像是一块榆木疙瘩似的,她自己压根没发现,她的心里只有纪司帆,商慕江跟她怄气,离开了医院。
但是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纪司帆就来了。
颜欢本来在睡觉,突然被人从病床上拽起来,听见纪司帆满是怒火的声音:“你真是能耐了,敢找人对付我了,颜欢,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商慕江牵扯到一块去的,你到底还瞒了我些什么。”
颜欢被他掐的生疼,皱着眉头想躲,但是纪司帆不给她闪躲的机会。
一直逼问她:“你说啊。”
“咳咳……”
颜欢喘不过气来,憋红了脸说道:“纪司帆,你放手。”
纪司帆红了眼,意识到不对劲,才搜松开了颜欢,他抓住她的手,把她从病床上脱下来,嘴里边嘟囔着:“回家,你跟我回家,我倒是要看看商慕江他还能怎么联系。”
他像是生气到极点,丝毫不在意弄疼了颜欢。
“纪司帆,你闹够了没有,你闹够了就放手。”
颜欢也生气了。
纪司帆回头,狠狠的瞪着她,像是足够:“我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颜欢除了生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关系僵到极点,纪司帆又一次的动手打了她,颜欢突然很想吐,可是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她推开纪司帆,一头往身后的柜子撞了上去,商慕江刚出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回来之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眼眶猛地一震,纪司帆也是慌了,想拉颜欢,但是没拉住,看着她撞在了柜子上,头破血流。
商慕江抓着纪司帆的衣领,大叫着让他滚。
“滚出去,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就弄死你。”
这是商慕江最生气的一次。
但是颜欢的伤却不能在这样耽误下去,他没空教训纪司帆,先找医生给颜欢看病。
期间,他一直觉得自己提着一口气上不来,难受的很
……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是。”
听到这句话商慕江身体竟然产生了一种本能反应,浑身一震。
“怎么了?医生,颜欢她怎么样了?”
心情复杂又焦急,生怕她有一丝好歹。
“是这样的,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转入了加护病房观察后续的情况,只是现在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
医生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难言之隐。
“什么事?”
只要颜欢平安,商慕江也安放了几分,但还是因为医生的话再次紧绷起来。
“关于病人会自杀的原因,我们根据颜小姐的病历档案和初步调查,大概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患者他有着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抑郁症?”
商慕江皱眉,有些不太懂。
“对,根据病患的身体情况,我们发现这很可能是以为她长期收到殴打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形成的。商先生,我虽然不太懂你们的家庭情况,但是很明显病人已经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极端。”
长期殴打……心理压力……
这一个个字眼都在揭露了纪司帆的罪行。
纪司帆!
“商先生?”医生见他有些出神,唤了一声:“我想病人醒来之后,还是先不要回她原来的生活环境比较好,让她在医院里疗养一段时间,我们会做后续的跟进的。”
“好的,麻烦你了医生。”
商慕江除了答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颜欢,心里边却暗自拿定主意,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再回到纪司帆身边,不然他真的会害死他的,商慕江从未有一个这样心疼过一个人,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她向来喜欢这样强撑着,总是什么也不说,让人猜测,商慕江又什么都猜不透,他就像一个傻子,看着她受苦,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他觉得无力。
口中呢喃道:“你为什么总是什么也不说,颜欢。”
他多渴望,有一天他能成为颜欢的依赖,能成为她的唯一,能成为她的顶天柱,帮她承担一切。
可是颜欢心中有一个坎,她把自己锁在了过去,也把别人都锁在了门外。
商慕江本来想回家收拾点东西再回来的,但是他没想到纪司帆根本就没走,他眼神幽暗的盯着商慕江离开的方向,等到他一走,纪司帆又进入了颜欢的病房内,他模样有些狰狞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久到他觉得商慕江差不多快该回来的时候,纪司帆才慢吞吞的有了动静,他不可能放手的,颜欢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她就像是长在他身上的一块肉,如今商慕江让他割了这块肉,纪司帆怎么可能能做得到呢,他想带着颜欢,远远的离开商慕江身边,让她接受了東跃的广告,纪司帆觉得这是自己做过的最错的事情。
他曾经恨过颜欢,可是后来那种恨意逐渐的在两人的相处中变质,大多数时候纪司帆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无可救药的无法离开这个人了,他不回家的时候,希望颜欢在家等她,可是真等到颜欢不回去的时候,纪司帆觉得那里只是一个房子,再也不是他们的家了,纪司帆知道,自己这辈子对不起颜欢,纪为鸣的死不是她错,可是纪司帆却埋怨了她这么多年,从未放过她,现在,他想明白了,纪为鸣人死不能复生,他不能再跟颜欢这样牵扯下来,只要一想到颜欢要跟着商慕江走了,纪司帆突然觉得自己哪里好像是崩塌了一样似的,痛不欲生,他们之间不是应该会一直在一起的吗,为什么现在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发呆的太久,想的太多,连颜欢醒来他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