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江看到高梓珊的消息后，定了个日期，准备跟颜欢见面。
但是她今天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
“颜小姐，颜小姐？”
商慕江坐在对面喊了她好几声，颜欢才恍惚着回了神，满脸抱歉的开口：“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商慕江到不介意她的心不在焉，一脸随和的看向她，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明的关心。
“颜小姐貌似有心事？”
颜欢抿唇一笑，刻意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小商总想多了，我只是好奇，東跃竟然会有像您这么年轻的总经理。”
商慕江听了眼角的弧度又弯了几分，扯开微敞的领口，摸着下巴意有所思的盯着颜欢。
“颜小姐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到很乐意多告诉你一些娱乐圈的秘密。当然，如果颜小姐能把自己的心事跟我一起分享分享的话，我想这次用餐会变得更加愉快。”
颜欢闪躲，假装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小商总对每个艺人都这么友善吗？”
商慕江的眼睛像旋涡，让人不自觉的深陷其中，颜欢不敢跟他对上。
“当然不，颜小姐是例外。”
他勾唇，话里的意思有些明显，不知道为什么，商慕江分明是第一次见到她真人，却对她格外的喜欢，说话也变得有些油腔滑调了些。
颜欢对商慕江的话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她喉咙干燥，埋着头多喝了几口酒，脸上突然开始泛红，像是燃料被晕开似得，衬得颜欢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她清了清嗓子，声线也细了几分，听起来颇有撒娇的味道。
“小商总，我想我们还是先谈正事比较好。”
“我跟颜小姐谈的就是正事。”
商慕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打趣，一本正经的模样到让颜欢有些想笑。
她低头无意间瞥见亮起的手机屏幕，纪司帆发来消息催着她赶紧回去。
——十分钟后，我在星娱楼下等你。
颜欢突然生出一股叛逆的心理，她假想，如果万一十分钟后她不出现在酒店门口会发生什么事，但也只是设想罢了。
她顺从了他十三年，早就做不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更何况，二十六岁的叛逆心也来得太晚了些。
颜欢起身，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小商总，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有什么问题下次谈吧。”
“颜欢。”
商慕江也起身，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柔和的脸多了几分眷恋。
“你好好考虑考虑合作的事儿？”
颜欢抽回手，想起脾气暴躁的纪司帆，婉转着回绝了。
“小商总的好意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执拗要走，商慕江留不住。
只能在她出门前硬把自己的名片塞进了她包里。
“考虑好了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颜欢扫了一眼，含糊的哼了句。
像是答应了，又像是没答应。
嘀嘀——
纪司帆在楼下猛按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直到颜欢堵着耳朵无奈的坐进车里的一刹才算停下来。
她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蹲点的狗仔队，心里止不住起了几丝担忧。
怕是纪司帆这一举动引起了不小的注意力，明天的娱乐版块不知道又会怎么诋毁她。
‘某当红女星夜半幽会他人’还是‘Y姓女艺人新恋情曝光’，想到这，她不禁扯出一丝苦笑。
纪司帆这么担心她形象崩塌，偏偏每次都要跟媒体那边对着干，迟早有一天会藏不住败露。
“跟商慕江谈了什么？”
他脸色一如既往的臭，阴着脸坐在驾驶座。
夺过颜欢手里的包，翻腾出那一张还安静躺在包底的名片。
捏在手心，眯起了眼。
“行啊你颜欢，有种，是不是背着我跟商慕江商量跳槽的事了，他怎么说，是准备包养你，还是准备花大价钱把你买下来，你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勾人呢？”
纪司帆骂完，把那张名片狠狠的撕碎了扔在颜欢的脸上，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拉近了自己，面目狰狞。
“我没……”
颜欢吃痛，想躲却被纪司帆按住了脖子。
“你没什么？没跟他上床，还是没跟他搂搂抱抱，你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纪司……帆，你放开，你放开我！”
颜欢被他掐的动弹不得，脸都憋红了，拼了命的往后躲。
反光玻璃上突然快速亮起几个白点，纪司帆收手，望着躲在草丛里偷拍的狗仔，黑着脸骂了声：“该死！”
也顾不上管颜欢了，启动了车子一溜烟蹿的出去。
害的没坐稳的颜欢因为颠簸，又狠狠的磕在了额头上，撞到她头晕眼花，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憋死在车里。
商慕江。
颜欢意识游离前，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个名字来。
她突然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跟那个人走。
颜欢还了这么多年的债，她觉得她欠纪司帆的早就还清了，但纪司帆真的会让她走吗？
回到家后。
纪司帆像往常一样出门，把她扔在了公寓里。
纪司帆最近跟盛蕙走的近，颜欢不用猜也知道他会去哪儿。
但颜欢想，就算纪司帆不去盛蕙那里，也不会留在这里过夜。
这好像已经成了他们俩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习惯。
十三年来，她无数次在这种漆黑的夜里抱头痛哭，一度升起想死的念头，但都没能如愿。
叮——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夜空。
颜欢顺着屏幕光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放在耳边却没出声。
隔了很久，那边才响起商慕江的声音。
“颜欢？”
颜欢轻不可察的嗯了一下，像哭过了似得。
带着浓浓的鼻腔，听的人心软了一块。
谢奈更甚，他觉得自己心头仿佛有人在挠他的心，刺的他也跟着压抑起来。
强忍着心底越发浓烈的念头，压低了声音。
“别哭。”
颜欢愣了一下，明亮的眸子闪了两下，黯淡下来。
“小商总想多了。”
她的声音太过清冷，执拗又倔强，怎么听都像是逞强。
商慕江轻笑，不跟她计较这些。
暗笑自己把她想的太过矫情了。
“小商总有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颜欢等了好久等不到他的声音，禁不住出声。
但一开口，就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墙。
“等下。”
商慕江心头被颜欢搅乱了，一向沉稳却总在她这里频频出错。
他叹气，略显无奈。
“颜小姐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颜欢隔着手机想了想，竟然一本正经的回了他句。
“没有。”
商慕江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犹豫了两秒，颜欢又要挂断电话。
“颜欢。”
商慕江喊她的名字，嘁动着开口：“明天我去公司找你好不好？”
嘀嘀嘀——
话没说完，手机里已经响起了忙音。
也不确定颜欢是不是听到了。
商慕江望着已经黑屏的手机，露出苦涩的笑。
他阅人无数，没想到竟然在她这儿碰了一鼻子灰。
而电话的那头的颜欢，也看着手机屏幕发起了呆，没搞懂他刚才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双双失眠了。
第二天，宁姐黑着脸甩了一沓照片扔到颜欢面前，朝着坐在角落跟盛蕙调情的纪司帆瞪了他一眼，满是怒意。
“看看你们俩个惹得好事！”
纪司帆不以为然的瞄了一眼，砸吧两下嘴，挑了挑眉。
“这照片把我拍丑了。”
“让我看看。”
盛蕙从纪司帆怀里钻出半个脑袋，一脸看戏的表情。
“纪司帆！”
宁姐忍受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怒火滔天：“你知不知道公司拿下这些新闻要费多大力气，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要是出现在娱乐版块头条，颜欢所辛苦打造的荧幕形象就毁于一旦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纪司帆把照片一丢，搂着怀里的盛蕙眯着眼看了一眼颜欢，语气轻佻。
“这不是没出事吗？更何况，就算出事了，不还有宁姐您担着呢吗？你说对吧，盛蕙。”
盛蕙也真给他面子，趋炎附会的迎合。
“对啊对啊，纪哥哥说的有道理，宁姐您就消消气吧，再说发生这种事你也不能全怪到纪哥哥一个人身上，要不是颜师姐不会办事的话，纪哥哥也不会打她啊。”
不知道纪司帆跟盛蕙说了什么，颜欢总觉得盛蕙看她的表情越发的瞧不起，仿佛跟看街头卖艺的似得，打心眼里的悲悯。
颜欢受不了他们腻歪，想起纪司帆的所作所为，忍不住胃里作呕。
想出门透透气，却被宁姐喊进了办公室。
“颜欢，你过来。”
“宁姐，有事？”
颜欢敲门进来，发现屋里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二十出头的男生，穿着高领毛衣，见她进来，眯着眼打了声招呼。
“欢姐好。”
沁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颜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握住了掌心，一米八几的个头俯身看着她，笑的灿烂。
“我是左居。”
“左居？”
颜欢看了看宁姐，又看了看这个叫左居的男生，还是有些茫然。
宁姐摆弄着文件，给她解释了一遍。